“这个东西,等我去了以后在拿出来。”老爷子目光坚定的看着苏鸢,“现在谁也不能告诉。”
他的声音干脆,完全和自己的年纪不相符合,可是苏鸢不知道这样的模样用尽了司建帆一身的力气。
她忽然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爷爷,你这是……”
分明是交代后事的模样。
且不说这是不是老爷子的遗嘱,可是司家这么多人,交给她一个外姓人手里总是不妥。
可是老爷子打定了主意,便不会再更改。
“去吧,记住了,现在谁也不要说。”说出去,苏鸢便成了众矢之的。
苏鸢还想说什么,就被老爷子送出了门。
听到里面招呼自己,管家应声进去,顺手关上了门。
“老先生,您就这么把东西交给了四太太万一……”管家有些犹豫。
万一?
司建帆自然是想过这些万一,若是苏鸢不慎走漏了遗嘱的消息,便会缠上大祸自身不保,若是苏鸢有二心,篡改了里面的内容……
都是各自的命,他没得选择。
“就这样吧。”
门外苏鸢拿着匣子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将东西塞进自己的包里,她不知道为什么整个司家,老爷子偏偏选了她一个人,而且现在把东西交给她是为什么?
她一概想不通。
回家的路上,几次苏鸢都想把这件事说出来,可是想到司建帆郑重其事的语气,想着既然是老爷子信任自己就不能辜负了老爷子的期望。
苏鸢不说,司暻容也不问。
是夜,司暻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司庭骁打来的。
司暻容瞥了时间,才接起来,没等他发火,司庭骁略带哭腔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四哥。”他喘着粗气,“爷爷,爷爷现在在医院抢救,你快点过来。”
闻言,司暻容猛地坐了起来,“哪个医院?”
“市人民医院。”
“马上到。”掐断电话,司暻容便开始快速的穿上衣服,身边的苏鸢被悉悉率率的声音吵醒。
她半眯着眼睛,问道,“发生什么了?”
“爷爷在医院抢救,我现在赶过去。”
话音刚落,苏鸢的睡意全无,“我和你一起去。”
说着,她也爬了起来,可是司暻容按住她的手,“乖乖在家等我,没事的。”
见苏鸢依旧挣扎着想要起来,司暻容的叹了一口气,“乖乖在家陪轩轩,天亮了再来。”
说吧,不给苏鸢反驳的机会,拎上外套便跑下楼去。
一阵咚咚的脚步声以后,便是汽车引擎的声响,再过一会,世界都归于宁静。
苏鸢却没有睡下去的意思了,她看了眼时间,才凌晨两点。
白天爷爷还是好好的,想着她的心思又落在自己的包上。里面藏着檀木匣子。
或许老爷子……
司暻容赶到医院的时候,司庭骁和司哲正在急诊室门口徘徊。
“四哥,你终于来了。”司庭骁看到司暻容便要扑过去,两只手紧紧的缠住来人的手臂。
仿佛是抓到了救星。
司暻容蹙眉,“怎么回事?”
司庭骁深吸了一口气,才哽咽着声音说道,“我今天回来的晚,当时爷爷还坐在沙发上,我没在意。可是回到房间越想越不对,结果再出来看的时候才发现爷爷已经昏倒了。”
人命关天的事情,司庭骁不敢有丝毫隐瞒。
司暻容抬眸,视线落在急诊室几个字上,神情凝重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色微亮,急诊室的灯才熄灭,看着医生出来,司暻容的脚有千斤重,竟挪动不了半步。
因为看医生难看的脸色,他就已经猜到不少。
司哲上前两步,拉住医生,医生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老人家是突发性脑出血,虽然人是抢救回来了,但是后遗症是在所难免的。”
“什么后遗症?”司哲追问。
“昏迷不醒,瘫痪,不过运气好的话就什么都没有,这些都是有可能的,只能看老人家自己了。”
司暻容将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双手紧攥成拳头。
忽然觉得自己可笑。
为了宁华玉和爷爷争论,为了苏鸢和爷爷争论,说着尊敬爷爷,可是从来没有哪一次,真的考虑过爷爷的感受。
刚刚在急诊室外的三个小时,他的心一点一点的凉了下来。
现在才有一点复活的迹象。
回到病房,司暻容守在老爷子身边,司庭骁和司呈也操心了一夜,正要准备休息一会,病房门口就传来一阵声响。
“你们怎么回事,爸病倒了也不通知我们?”是司翰的声音。
大家的神经都紧绷了一夜,没人搭理他。
司翰也管不了其他人,急匆匆地挤到老爷子床前,看见老爷子依旧紧闭着双眼,他表现的尤为激动。
“你们倒是说说,老爷子怎么就忽然病了?”
“二叔,爷爷现在还没醒,你就不要胡闹了。”司庭骁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只觉得司翰吵得他头疼。
老爷子倒了,司庭骁就没了后盾,司翰便不怕他了,“司庭骁,你这可不是晚辈说话的样子。”
“爷爷还好好的,二叔就像端着长辈的样子来训人了?”一直沉默的司暻容忽然抬眸,冷冽的目光直射司翰。
司翰吞了一口口水,“我这,这不是关心老爷子嘛。”
“关心可以。”司暻容的视线在众人中扫了一圈,“要吵就出去。”
众人都被那一声冷斥吓住了,病房内沉默了好一会。
苏鸢安置了轩轩才赶到医院,司庭骁和司哲已经回去休息了,只有司翰一人坐在外面的长椅上不肯离开。
看到司暻容冷清的背影,苏鸢的鼻头一酸,时隔不到一个月,这个男人又重新守在病床前,任他是铜铁打造的心,也会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