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没了。
司暻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开车往老宅去,副驾上还放着老爷子平时最爱吃的小吃。
明明昨天还看见了,明明昨天还觉得老爷子有所好转了。
他猛地踩住刹车,可还是没能避免和前面的车撞在一起。
前面的车主打开车门,正要下来理论一番,便看见限量的LaFerrari从自己面前飞驰而过。
司家老宅各人都站在房间门口哭成了泪人,里面的专业人员正在给老爷子收拾行头。
“四哥。”司庭骁的眼睛哭的通红,身子也忍不住的颤抖。
司暻容点了一下头,便往房间里面去,果然老爷子安详的躺在床上,一如昨天他离开的时候。
他觉得自己的胸口压抑的难受,可是却又哭不出一滴眼泪。
在场的不管是司庭骁还是司景瑞,亦或是顾淑曼,方氏,司翰司哲,个个都哭的情真意切。
只有他一个,茫然的站在人群中,仿佛是在等着床上的那个人起来。
“暻容,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司哲擦擦脸上的泪水,是在不忍心看司暻容这样硬撑着。
谁都知道司暻容虽然近两年和老爷子争论不少,可是也是感情最深的。
司暻容摇头,“没事。”
可是有没有事,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扫了一眼哭成一片的人,随即硬撑着准备老爷子的丧礼。
送讣告,火化,接待吊唁的亲朋,他都亲历亲为,唯一不同的是他冷厉的眸子忽然失去了光泽。
苏鸢看的心疼,可是只能红着眼睛帮他照顾吊唁的亲朋好友。
“老司啊。”顾老爷子听到消息就连忙赶了过来,明明才听到司建帆出院,他还准备来探望,今天就接到这样的消息。
他很看着司家上下一片白色,不免痛心。
“爷爷。”顾淑曼过来扶住爷爷,“你不要哭了,你一哭我就更想哭了。”
说着,她脸上豆粒般的泪珠便滚落下来。
顾老爷子见不得孙女伤心,摸了一把眼泪说道,“不哭了,我们去看看你司爷爷。”
……
老爷子的葬礼按照他生前的意愿,没有大肆操办,可是老爷子生前的影响里太大,一点点风声出去,便迎来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更多人是把好奇心放在司家未来的走向上。
不过幸好,直到老爷子下葬,也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老爷子刚刚下葬,苏鸢就找不到司暻容的人了。
她回到空荡的老宅,挨个房间找过去,就看到司暻容在书房,坐在老爷子生前一直坐着的位置上。
“四爷。”她抿唇轻轻叫了一声。
司暻容头也不抬,只是盯着书案上的字帖,想着爷爷生前的无数下午,是不是就在坐在这里练字。
钢笔字,毛笔字。
百无聊奈,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四爷,我在这陪你。”苏鸢讲不出更动听的话了,可是她想让司暻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
还有她,会义无反顾的陪在他身边。
“我十岁的时候,他把我带到老宅。”沉默半晌的司暻容忽然说了一句话,因为日夜奔波,嗓音变的沙哑浑浊。
苏鸢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她知道司暻容需要说出来,而她乐意做这个树洞。
“一直到现在。”司暻容叹了一口气。
失去了父母的二十年,一时都是爷爷陪在是自己的身边,可是结果呢,母亲回来了,他便将爷爷伤的透彻。
“最一开始,我进入商界的本事也是他教的。”
他字字泣血,苏鸢只能将他抱的更紧,可是司暻容还是浑身冰冷。
冷到连站在他身边都会不由的颤抖。
“你出去吧。”司暻容抬眸,凝视着苏鸢,“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他不想让苏鸢被他悲伤的样子吓到了,毕竟这些天苏鸢也是忍着低落在陪着他。
苏鸢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出去。
她关上门,将司暻容与外界隔绝开来,她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刚下楼,就听到司景瑞和司庭下打起来的消息。
她赶到门口的时候,两人都已经被拉开了,可是想要大家的气势还不消弱。
“司庭骁我告诉你,没了爷爷护着,你连个屁都不是!”司景瑞擦干鼻血,叫嚣着。
司庭骁也不让步,就算被人架住了双臂,还是不停的踢腿。
“爷爷刚去你就急着问遗嘱了,你是人吗?”他的眼睛通红,喊起来也是撕心裂肺。
司翰和司哲刚回来就撞见了这一幕,更是拦住自家儿子。
“司哲,你也不让你儿子收敛点?”司翰瞥了一眼周围的记者,就算他阿不想火,恐怕这些记者也不会放过。
“二哥,这事情是景瑞先挑起来的。”司哲不护着司庭骁,可是方氏却上心和很,急忙出来解释。
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依旧是乱糟糟的一团,白给人看了笑话。
苏鸢捏了捏发胀的太阳穴,处理这些杂事比处理葬礼更加让人头疼,早知道她就该陪在司暻容身边。
“各位,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她站在中间。
可是没看见她还好,看到她,司景瑞的火气更大,“苏鸢你算哪根葱,我们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说。”
苏鸢还没反驳,司庭骁就甩开旁人的手,一下将司景瑞撞到在地,“我让你看看,苏鸢是哪根葱。”
说着他一拳头挥上去。
苏鸢看了眼周围,只有一个凉水壶。
她拧着眉将水全部泼在两人的身上,下一秒便是玻璃砸地的声音,作快的围观的人还没看清楚。
司庭骁明显是被苏鸢的怒气吓到了,他从地上爬起来,瞪了司景瑞一眼,可是还是乖乖的站在苏鸢的身后。
司景瑞一身的狼狈,抖抖身上的水,也站到一边。
“打啊,你们怎么不去爷爷的跟前打,那才热闹。”苏鸢的声音哽咽。
她想着司暻容忍痛办了葬礼,以为一切都会风平浪静的过去,可是最后,却还是被这几个人给毁了。
她替司暻容觉得不值。
“苏鸢,对不起。”是司庭骁扯着苏鸢的衣角,略带委屈。
“你不用和我说。”苏鸢垂眸,看着一地的碎片,现在的司家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