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暗的地下城中,光线透过微弱的灯光在墙壁上跳跃,让整个地下城更显静谧而神秘,咕唧疑惑地转头看向身旁的莫炎。
夜色已深,而莫炎却选择在这样的时候来找他,这确实让人感到不解,尽管心存疑虑,咕唧的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与白天他看到那些被破坏的蛇卵时,满脸愁容的样子截然不同。
此时的咕唧,仿佛置身于一个美好的梦境中,他眼中的光芒闪烁,透露出内心的喜悦与骄傲。
他忍不住向莫炎炫耀起自己的幸福:“我和嘶嘶雅也刚在一起不久,你知道吗,是她主动对我表白的哦。”
他说这话时,神情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得意,仿佛在等待莫炎的赞赏和肯定,而那些曾经留在脸上的伤疤,在这一刻似乎也变成了他的勋章,熠熠生辉。
莫炎的反应却显得有些冷淡,他只是嗯了一声,目光在咕唧脸上短暂停留后,便再次转向脚下的地下城,那深邃的眼神中,似乎隐藏着一些难以言说的思绪。
这让咕唧略感失望,但是还是继续说道:“以后我和嘶嘶雅就一直在这儿生活了,不再出去了。”
咕唧继续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这件事儿我还没有想好,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他期待地看着莫炎。
莫炎沉默了一会儿,小声地说道:“我想让嘶嘶雅当蛇人女王……”
他的声音虽小,但却清晰地传入了咕唧的耳中。
咕唧愣了一下,仿佛没有听见莫炎的话。
他加大了音量,试图掩盖住莫炎的提议:“我以后娶了嘶嘶雅,就在这个地下城生活,我觉得这样挺好,对吧?”他反复强调着自己的计划,仿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说服自己,也说服莫炎。
他不停地用不同的语气和词语表达着同一个意思,声音越说越大声,在这个昏暗的地下城里,他的回声不断在墙壁上撞击、回荡,像是无数个咕唧在同时诉说着他的梦想和期待。
他的内心似乎有些着急和慌乱,害怕莫炎会再次提出什么让自己无法接受的话。
然而,莫炎却始终保持沉默,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深邃地看着咕唧。
在这漫长的沉默中,咕唧的声音逐渐变得沙哑而无力,最后终于停歇下来。
地下城再次恢复了宁静,只剩下两人浅浅的呼吸声在空气中交织,咕唧的心情复杂而纷乱,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莫炎的提议,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将会怎样,而莫炎则依旧站在那里,等待着咕唧的回应。
咕唧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那个总是带着一丝胆怯和畏缩的蛇人,他用手轻轻地把帽子向下压了压,这个动作似乎给了他一种安全感,也将他的情绪隐藏得更深,从帽檐的窄小缝隙中,他露出一只眼睛,眼神中带着几分无奈和迷茫。
他低着头,声音略显沙哑地说道:“没有其他办法了,是吧?”这句话像是从心底挤出的一声叹息。
莫炎站在他身旁,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前方的地下城,他能感受到咕唧的挣扎和无奈,但他也知道,有些决定是必须做的。
莫炎轻声说道:“现在整个蛇人族群中,嘶嘶雅是唯一的女性蛇人,她的存在,对于蛇人一族的未来至关重要,如果她不肩负起这个责任,蛇人一族恐怕真的很难再恢复往日的繁荣。”
莫炎的话像是一颗沉重的石头,压在咕唧的心头,他知道,莫炎说的是事实,是无法逃避的现实,一旦嘶嘶雅成为女王,咕唧和嘶嘶雅之间的生活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在蛇人的传统观念中,女性蛇人,特别是女王,为了族群的繁衍,会与多个蛇人交配。
刚才还滔滔不绝的咕唧,此时却陷入了沉默,他低着头,帽檐紧紧地盖着脸,仿佛想要把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绝开来,他的内心充满了挣扎和矛盾,但最终,他还是小声地自言自语道:“为了蛇人的未来,我同意。”
这简单的几个字,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咕唧的话语虽然坚定,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的心头割下一块肉般痛苦,咕唧回头看了看嘶嘶雅所在的石室的方向,她所在的方向,不仅仅是一个石室,更是他们共同记忆的象征,那些日日夜夜的陪伴,那些相依为命的时光,都历历在目。
咕唧的头深深地低下,仿佛要将所有的悲伤和不舍都埋藏在那顶熟悉的帽檐之下,眼角不自觉地闪烁着泪光,他努力地压抑着情绪,不让泪水滑落,心底的痛楚如同滴血一般,但他却紧咬牙关,不愿让莫炎察觉到自己的脆弱。
咕唧清楚地知道,嘶嘶雅成为女王是族群复兴的契机,而他,作为她最亲近的人,只能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后,给予她无尽的支持,哪怕这意味着他们将要面临分离,哪怕这意味着他必须独自承受这份难以言说的心痛和不舍。
咕唧的身躯在微微颤抖,他缓缓地转过身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莫炎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慰他,但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甚至可能成为一种不经意的嘲笑。
于是,他选择了沉默,只是静静地看着咕唧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他完全消失在昏暗的走廊尽头,随着咕唧的离去,只留下了一片沉寂。
莫炎仰起头,深邃的目光穿透了地下城的幽暗,投向那怪石嶙峋的顶部,那些错落有致的石头,犹如一幅未完成的拼图,每一块都承载着千年的沧桑,它们的不规则形状和尖锐的边角,仿佛在诉说着时间的无情与生命的坚韧。
这与莫炎此刻的心情不谋而合——复杂、沉重,且充满了未知。
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下城里,种族、身份、血统的界限似乎都变得模糊,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为了蛇人族群的未来,就可以轻易的牺牲个人情感和幸福吗?他反复地问自己,但答案似乎总是遥不可及。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能为蛇人一族带来一个光明的未来,这个未来里,蛇人们能够自由地生活,不再受任何束缚和压迫,享受与世无争的宁静。
也许有些事总要有些牺牲吧……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地下城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冰冷的石壁上,嘶嘶雅从石室中匆匆走出,脸上写满了焦急。
她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就在这时,莫炎推开了房门,与嘶嘶雅撞了个满怀,嘶嘶雅一把握住莫炎的手臂,神情焦急地问道:“莫炎大哥,你有看到咕唧吗?”
莫炎心中一惊,想起昨晚自己找过咕唧,谈论过那些沉重的话题,他努力保持镇定,问道:“他怎么了?”
嘶嘶雅稍微平复了下心情,说道:“今天早上一早起来就不见咕唧了,我找了好久,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只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了这一张字条。”
说完,她从手中递给莫炎一张皱巴巴的字条。
莫炎接过字条,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行字,他轻声读道:“我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是我这辈子最难忘记的日子,我深深的爱着你,但是我现在必须离开,我会照顾好自己,不必挂念。”
念完,莫炎将纸条交还给嘶嘶雅,有些愣神,喃喃的说道:“昨晚我找过咕唧,提出了希望你能成为蛇人女王的想法,为了蛇人一族的繁盛,他同意了。”
嘶嘶雅眼睛红红的瞪着莫炎,有些愤怒的说道:“蛇人的未来不需要你来规划,我们已经在这片大陆生活了几千年,我们自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说完嘶嘶雅便转身离开了,留下莫炎一人愣愣地呆在原地。
莫炎心中五味杂陈,他没有料到咕唧会选择悄然离去。
在这个对蛇人并不友好的世界里,咕唧的去处成了一个谜。
莫炎不敢怠慢,立刻召集了李亦安、林夕瑶以及云雷刹的帮众,动员他们在整个潮音城附近展开搜索,他们穿梭于大街小巷,探遍了山林河泽,但数日过去,依旧没有找到咕唧的任何踪迹。
林夕瑶看着莫炎日渐疲惫的脸庞,心中不忍,轻声劝道:“莫炎大哥,咕唧似乎是在有意避开我们,这样下去,恐怕很难找到他。或许,我们该考虑放弃了。”
莫炎闻言,心中更加沉重,他深知,若寻不回咕唧,他将无颜面对嘶嘶雅,他低头沉思片刻,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告诉安叔,我们先回去吧,再从长计议。”
再次回到地下城,莫炎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抑气氛。地下城的石壁显得更加冰冷而坚硬,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通道中,蛇人们默默地行走着,他们的眼神中带着几分警惕和敌意。
当浩浩荡荡的云雷刹帮众回城时,嘶嘶雅率领着一群蛇人迅速上前,拦住了莫炎等人的去路。
林夕瑶见状,不禁有些不悦,她快步走到前面,语气中带着不满:“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嘶嘶雅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那双冷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莫炎,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冷冷地说道:“我现在以蛇人女王的身份通知你们这些人类,这里是我们的地方,不欢迎你们!”
林夕瑶听后,怒火中烧,她双手叉腰,眉头紧锁,反驳道:“我们救了你们的族人,还帮你们打败了海龙宗,让你们重获自由,现在你们就这样翻脸不认人了吗?”
气氛一时间变得剑拔弩张,双方的目光在空中激烈碰撞,嘶嘶雅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被冷硬的面具所掩盖。
就在这时,莫炎轻轻拨开了林夕瑶,走到了嘶嘶雅的面前。
他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道:“女王,我们无意冒犯。只是想通知你,经过多日的搜寻,我们都没有找到咕唧。”
听到“咕唧”这个名字,嘶嘶雅的眼神突然变得温柔如水,她轻轻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群,那些目光中透露出对咕唧的深深挂念,她轻启嘴唇,声音中带着坚定与执着:“他,若是真的没有消息,我会一直在这儿等他。”
嘶嘶雅的话语让莫炎和林夕瑶都陷入了沉默,她的决心和执着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给自己一些时间来平复情绪。
然后,她再次开口,眼神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我会带领我的族人回到深海去生活,但是……”
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每月会在咕唧离开的那个夜晚回到这里等他,直到等到他回心转意,回来找我。”
嘶嘶雅的话语中不仅透露出无尽的深情,还蕴含着一种坚定的决心,她清楚地知道,等待可能是一个充满未知和痛苦的漫长过程,但她为了心中的爱情,愿意去坚守,去期盼那个深爱的人的归来。
为了蛇人一族的未来,嘶嘶雅深知自己必须肩负起女王的责任,做出应有的牺牲,然而,在面对与咕唧的深情厚意时,她似乎更愿意为他付出所有,哪怕是自己的全部。
莫炎站在一旁,听着嘶嘶雅的诉说,心中充满了愧疚,他深刻地意识到自己曾经的行为是多么的愚蠢,他不敢直视嘶嘶雅的眼睛,因为他害怕那双眼睛中透露出的坚定与执着。
莫炎轻轻地拉了拉身边的林夕瑶,低声说道:“我们走吧,别再打扰他们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无奈和惆怅。
林夕瑶似乎有些不甘,她疑惑地问道:“我们就这样走了?”
莫炎回过头,温柔地摸了摸林夕瑶的头,苦笑着说道:“先回潮音城吧,这儿本就不属于我们。”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和哀伤,仿佛是在告别一个曾经熟悉而又即将远去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