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汗,鼻孔通透,额头那隐隐约约的疼痛又弱了,几不可见。
人不再难受,有了几分精神。
协和医院大概不用去了!
“呼!”冯保亮停了下来,把鼻涕擦在布鞋脚下,手掌在墙角抹了抹,这一刻,他非常怀念纸巾。
后世,作为一名985名校毕业社畜,到了中年时期,精神压力极大。
妻子的虚荣,两方双亲赡养,孩子的学费,房贷,职场的挣扎等,都像是一座大山压来,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更像是一个工具人,不敢有太多的想法和行动。
就这样,冯保亮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生,临终前竟然穿越而来,……这或许是上天对他的补偿吧!
这是一定的!
只是……眼下时代并不好过啊!
这是洋资年代!
衣有洋纱,洋布,洋缎,洋装,洋帽等,食有洋面,洋油,洋面包,洋茶等。住有洋房,洋楼。行有洋车,洋自行车,洋电车,洋共公交车,洋轿车等。用有洋铁,洋镐,洋钉,洋火,洋蜡等。
还有洋兵,洋枪,洋炮,洋火轮船,洋片,洋墨水,西洋画,洋商,洋行,洋钱,洋财。
另有洋大人,假洋鬼子,又名二鬼子!
所以,你说多糟糕?
大概是洋爹一生气立马让你暴毙那种环境。
再后来还有新旧军阀混战,鬼子入侵,抗战爆发等,……总之,未来一阵子是乱世,普通百姓的日子并不好过。
也只有等解放之后,天下这才安定下来。
在乱世,人命贱如草芥啊!
好在……他有挂。
步行一步收获一厘钱,跑步一步收获一分,一天最低五十大洋打底,一百天就是五千大洋。
如此下去,一年就是五万大洋。
到时候,娶几房姨太太!
娘的!
美!
……。
“老二,你怎么在这里?”忽然,前方老大冯保顺惊讶声音传来。
冯保亮抬起头来,发现老大拉着一名旅客而来,这名男旅客脚下放着一个行旅箱,头戴黑色圆帽,一身灰色长袍,样子像是个学校的老师。
“等你呢!老大,去哪里?”冯保亮开口询问。
这一刻,冯保亮内心有了一个主意。
冯保顺面露惊讶,不过,他脚步不停,朝冯保亮喊,“就在不远处,你等着我。”
说完,冯保顺拉着车子迅疾去了。
冯保亮在旁边找了个避风的地方蹲下来,过了片刻时间,果然,老大匆匆而来。
“老二,你有什么事情?难道是……身体还没好?”
老大冯保顺皱眉,面露纠结。
在冯黑子淫威之下,老大冯保顺不敢管他兄弟冯保亮的事情。
不然,冯黑子连他一起收拾了。
所以,老大面露纠结,内心有些踌躇不安。
天知道老二又要惹出什么事情来?
冯保亮含笑迎了上去,“老大,你多久没下馆子了?一年?还是半年?”
冯保顺听了,面露回忆之色,脸上神色渐渐凝固下来。
“嘿嘿!有半年多了吧!也只有年关见一下肉味而已!老大,你不觉得身体渐渐吃不消了吗?长此下去,定然病倒不可。”
“我喊你来,就是想个办法,商量商量一下。”冯保亮解释。
这话落在冯保顺耳中,冯保顺面露惊异,“老二,你想说什么?”
“走!咱们找一家饭馆坐坐!”冯保亮提议。
“这……不行!我可没有钱让你下馆子!”老大冯保顺连连摇头,脑袋摇的像是拨楞鼓。
这让冯保亮看的笑了起来,他意念从面板空间取出一个大洋,手掌伸开,放在老大眼皮下。
那银光闪闪的袁大头老大冯保顺面色一僵,双眼露出了一丝惊喜,不过,转瞬而逝。
“走吧!我做东!”冯保亮含笑。
“这……你哪来的?”冯保顺面露不解。
“嘿嘿!咱姑奶奶赏的!”冯保亮胡诌。
不过,老大冯保顺相信了。
冯家老爷子的一个妹妹确实在瑞贝勒府听差。
两人一前一后朝旁边的一家街头早点摊位而去。
这里位置出了骡马市大街,进入了珠市口西大街,街口这家早点摊位紧挨着纪晓岚故居胡同口,位置很不错,已经有几个人影上座了。
饭摊简陋,食物却很全,有大饼,包子,馅饼,馒头,花卷,油条,小米粥,豆腐脑,白粥。
一张葱花饼饼一斤八个铜元,一小笼肉包子十个铜元,两个馅饼,两条油条都是四个铜元,两个杂粮馒头,两个杂粮花卷是两个铜元。
小碗白粥一个铜元。
豆腐脑要三个铜元。
冯保亮花了一角,食物放了半个桌面。
老大冯保顺又兴奋又忐忑,双手搓来搓去,面露不安。
等两人坐下之后,他不安神色越加浓郁,低声开口,“老二,这……老爹知道了,恐怕我们少不了一顿毒打。”
“是吗?”冯保亮咬了一口包子,瞅着老大缓缓摇头,“老大,你今年多大了?”
“这……二十岁了!怎么了?”冯保顺面露迷茫。
“呵呵!你也该娶媳妇了!对吧??可是呢?冯黑子……不,是老爹……他提过没有?他一味地吃酒独自享乐,老大啊!他对咱们兄弟两人不管不问啊!未来,我敢打赌,他绝不会出钱为你讨一个亲事。我们挣的钱都被他拿去吃酒了,想想看,是不是这种情况?”
“啊?这……老爹说过,奶奶有积蓄。等奶奶走了之后,咱家有钱了。”
“狗屁!老大,你糊涂啊!听冯黑子的话,毁了你一生。他的话能信?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忘了吗?奶奶膝下还有三叔啊!纵然奶奶有心帮你,不过,这钱最终还是落在冯黑子手中的,就凭他酒鬼脾性,你能落多少?所以,老大,我们要合计合计,自己攒钱啊!”
“这……?老二,你到底想说什么?”
“呵呵!我看出来了!冯黑子靠不住,咱们后妈更不是省油的灯。一切都要靠自己!所以,我打算自己攒钱,每天给冯黑子上缴一角,剩下的攒起来。你觉得呢?”
“这……恐怕老爹不让你用车子了。”冯保顺轻轻摇头,面露无奈之色。
“呵!看来,你也不傻。”冯保亮一笑,顿了顿,继续往下说。
“不用就不用!去车铺干活,咱们大杂院的良子每月能落五个大洋呢!一年下来五十个大洋呢!瞧着吧,过不了几年,人家便娶了媳妇了,到时候,你干瞪眼。”
“这……。”
最后一句话让老大心动了,他踌躇起来。
冯保亮不再多说,他吃了半笼包子,起身去拉车。
“老大,你吃完去城南游艺园等我!”
丢下一句话之后,冯保亮拉着洋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