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路上,冯保亮脚步轻松了很多。
与冯姑奶奶搭上关系,未来有借口敷衍老大冯保顺等人,另外,冯保亮记得冯姑奶奶伺候的茹二奶奶,可是个守了活寡的可怜女人。
当然,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茹二奶奶在瑞贝勒府老爷病逝之后,逃出了瑞贝勒府。
她陆续带出了两箱古董,总价值三十万两大洋以上,茹二奶奶妥妥的是一名大富婆。
不!富家大小姐!
她的男人在结婚当晚便病死,茹二奶奶仍然是一名黄花大闺女。
这也是茹二奶奶在剧中一直朝佟奉全念叨守活寡的原因。
可惜,她在瑞贝勒府圈养多年,不知外面社会凶险,最终遭遇别人陆续算计而早亡。
冯保亮自然有心阻止这种惨事再次发生,不为别的,只因为冯姑奶奶和那两箱古董。
冯保亮不希望这两箱古董落在别人手中,也不希望冯姑奶奶到了临终时候,仍然还要抚养一名小孤儿,为佟奉全的风流债所累。
“号外!号外!……前总统孙先生发表讲话!……号外!号外!”
前方街口有瘦小的报童展臂高呼,奋力吆喝胸前满满的一布袋报纸,这报童小脸蛋晒得黝黑紫红,嘴唇干枯,脱了一层皮,神色疲惫。
小报童见冯保亮走了过来,他急忙凑上来喊道:“先生,要报纸吗?”
冯保亮点了点头,接过小报童手中的晨报,递给了对方一个一角小银元。
这时候,一份报在十个铜元到十五个铜元之间,最低的是四九城小报社,像“北平明报”,“北平商报”等小报,十个铜元。最高的是“京报,大公报,申报,晨报”这些,要十五个铜元。
报刊百家齐放,其中,以官方背景的“京报”发行量最大。
“不用找了!剩下的赏给你了!”
“啊?……谢谢先生!谢谢!”小报童急忙弯身鞠躬,面露喜色。
冯保亮拿着报纸边走边看,穿过街口缓缓而行。
这时候,晨报官名还是晨钟报。
“号外!号外!……前总统孙先生在广州发表讲话!……。”
晨钟报,民国六年,九月十日,前大总统孙先生在广州发表讲话,出任海陆空大元帅。……。
冯保亮翻了一遍之后,晨钟报折叠处中间栏那津市纱厂招聘信息吸引了他的目光。
这是北洋政府官办纱厂,叫直隶模范纺纱厂。
纱厂需要英语翻译人员,每月薪水达五十大洋,报酬丰厚。
不意外的话,这个号称津市最大的纱厂,目的是奔着京师几所高等学府学生而去的。……。
一路上,冯保亮琢磨了一番,以他眼下状态,最好的办法就是从街头小贩开始做生意。
有外挂在,一定能打造一个白手起家的神话故事。
眼下,最重要的是,他迫切需要把空间里面的钱转化为现实资产。
至于是亏还是赚,倒是其次了。
不然,躺在账面的数字不能带来实际利益,与没有有何区别?
另外,他未来需要解释忽然有了一笔财富。
做生意就是最好的掩饰了。
那么……?做什么生意?
冯保亮思索之后,决定从纱厂布匹生意开始。
四九城有一百多万百姓,需要吃穿行住,而布匹生意应该是最稳当的,可存放可变卖,无须担心耗损。
眼下时代的布匹生意就像是后世的衣服生意,百姓们自己购买布匹回去请裁缝工做衣服。
成衣店的衣服是高档马褂长袍和中山装,西服。
这是中产消费者才消费得起。
当然,市面上也有廉价的衣裳,只是……没有扯布请裁缝工做划算,按照普通老百姓性格,自然选择后一种了。
所有,布匹生意就是后世的成衣生意,广大前景,大有可为。
等有了钱之后,去津市一趟,弄一批廉价的布匹拉到四九城来卖。……。
冯保亮回到魏染胡同大杂院是正中午时候。
大杂院空气蔓延着各家各户那做饭的烟火味和锅味儿,煞是刺鼻。
“哎哟!亮子回来了!你奶奶一直找你呢!”刘大爷在门口第一个看到冯保亮,惊讶大喊。
引出对面房屋的王大妈掀开帘子来,她端着碗瞅着冯保亮,“亮子!你这昨晚跑哪去了?”
大杂院门口三间房房主是刘大爷一家,有九口人。
刘大爷原先是西山的运煤工,民国后因年龄大退了下来,由他几个孩子接替。
而对面三间房一家是王家五口人,王大爷是一名小学老师,王家的事情基本都是王大妈应承着。
“去见了我姑奶奶一面!刘大爷,王大妈,我二叔来了吗?”冯保亮含笑解释一句,转过话题询问两人。
“是来了,不清楚走没走哩?”刘大爷摇头。
“亮子啊!听你大妈的话,这时候,千万不要惹你父亲生气了!”王大妈劝说。
“是!明白!我回去看看。”冯保亮答应着,朝大杂院深院走去。
来到自家小院,发现冯奶奶住的西厢房大门敞开,里面传来说话声音,那是二叔在教训街溜子三叔,语气很尖锐。
东厢房房门也开着,老三冯保孝带着四妹,五妹三人在屋内洋车之上玩跷跷板。
老三冯保孝在屋内看到冯保亮的人影,吓了一跳,急忙从洋车座位跳了下来,“二哥,你回来了!”
老三弱弱喊道,面露不安。
这时,正堂忽然传来冯黑子愤怒声音,“是老二回来了?”
“咣当!”有刺耳金属声音传来,冯保亮顿觉不妙,他冲向了西厢房。
果然,冯黑子拎着木棍从正堂跑出来,他目赤欲裂,朝冯保亮怒吼,“站住!……给老子站住!翻天了!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四周邻舍们顿时被冯家父子两人奔跑惊动了,大家都纷纷从房间走出来看热闹。
“二叔,奶!……救命!”冯保亮躲到二叔和冯奶奶两人背后去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时候的他身体孱弱,动起手来吃亏的是他。
冯保亮二叔和冯奶奶立即从炕上站起来,迎面拦住了想要借机发疯的冯黑子。
冯保亮二叔穿着短褂,下身是灰色裤子,他脸面因为长期在阳光下晒而紫红紫红的,脸颊留下了沟壑般皱纹,那深邃眼眸之上的浓眉毛密而有力。
“老大!发什么酒疯?看把孩子吓得!”冯保亮二叔从冯黑子手中夺走了木棍,双臂拉住了冯黑子,双眼瞪得如铜铃。
冯奶奶抓着冯黑子上衣,手掌朝冯黑子脑门落去,气愤喝道:“还没闹够呢!是不是诚心想要气死我这老婆子?”
冯黑子急忙后仰,后退躲过,从老娘手中挣脱了,他一脸不甘心吼道:“必须教训这小兔崽子!竟然敢从老子棍子溜走,翻天了!”
“够了!孩子昨晚发烧,挨了你的棍子还不被打个半死?……你说说,你还是不是个人?”冯奶奶愤怒回应,抓空的手改为指着冯黑子痛骂。
“不服他老子管教,就是该打。”冯黑子梗着脖子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