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保亮闻听一惊。
这是对于未知情况的不安。
这一瞬间，冯保亮发现了自己犯了一个致命错误。
他应该买一把枪放在面板空间，以备不时之需使用。
而不是一直想着截胡茹二奶奶的古董，想着……。
“你是……？”冯保亮反问，内心警戒起来。
不是冯保亮多心，而是眼前的白面人身上有一股煞气。
加上那冷峻刻板的一张脸，让人无法放松。
“我叫茹安，奉主子吩咐前来请你。”这客人忽然欠身抱拳。
“你主子……是？”冯保亮皱眉。
茹安？难道是茹家？
“瑞贝勒府的二奶奶！”茹安站直身体，面无表情解释。
“哦！明白了！”冯保亮心中松了一口气，他看着茹安那刻板的面庞，感触颇深。
这是一个冷酷男子，立在那里更像是一把刀。
“冯少爷，请！”白面人茹安微微弯腰，做了个请的姿态。
冯保亮含笑点头，“先容我交代一番。”一转头，冯保亮朝呆愣的文三道：“文爷。”
把油纸包放在文三面前桌上，冯保亮含笑抱拳，“有劳你跑一趟送给我奶，等兄弟回来再谢。”
“哎呀！亮子兄弟，你去，你去，……甭客气。”文三急忙站起来摆手相送。
冯保亮与茹安两人出了胡同，远远的拦了两辆洋车去了。
等冯保亮没了人影之后，文三和张厨子从胡同口回到二荤铺内。
提起桌上油纸包掂量一番，文三朝张厨子感叹一声，“唉！这亮子对他奶挺孝顺的。”
“对了，张爷，这亮子与什么贝勒府有什么关系？”文三好奇询问。
张厨子微微一笑，“这事我知晓，文爷，说来话长了！……。”
冯保亮坐上洋车，听茹安吩咐车夫去东花市大街。
两辆洋车一路东行，穿过桥湾，磁器口，来到广渠门南大街，北上达到东花市大街。
这一路有六公里之遥，到了地方，两名车夫气息喘喘，汗流浃背，累得不轻。
茹安给了车夫车钱，闷头在前边带路。
走了一段路，冯保亮追上询问，“茹爷，怎么来这里？”
茹安回头一笑，那惨白脸笑的有些渗人。
“冯少爷，我是仆人，你叫我茹安便可。”
“哦，这是……？”
“冯少爷，你别急，等见了主子都一切明白了。茹安是仆人，不便多言。请冯少爷见谅。”
“噢！……我姑奶奶在吗？”
“在！在！”……。
进入一条胡同，走了一段路，茹安停在了一个宅子门前。
在苍松翠柏掩映下，一座气派的大宅院静卧里面。
门房青砖瓦房砌成，高大巍峨，中间台阶三层，门口左右是两个镇宅的小石狮子，有三尺之高，雕工精美，跃然而出一般。
朱漆大门左右有两个铜兽门环，门房上方盘绕着黑漆雕花，显得沉稳而华丽。
茹安上了台阶，拉了门环。
片刻过后，里面传来脚步声音。
“哎哟！都回来了。”一声惊呼，房门打开。
冯妈一脸惊喜之色跨出门槛。
冯保亮急忙上前给冯妈施礼，冯妈一把拉住冯保亮胳膊，急迫道：“孩子，里面说话。”
冯妈拉着冯保亮就往里面疾步而行。
大院是青砖铺地，两侧摆放着精美的瓷瓶和盆景，透着一股子文雅之气。
院落宽阔，青石板铺就的小径通向各处房间，周围古树挺拔，其间或有几声鸟鸣穿梭其间，添了几分生机。
在院落一角，一座小亭临水而立，碧波荡漾的小池塘里，鱼儿戏水，荷花点点，随风摇曳。
这是前院，正堂向东是连成一片的房屋，多达十多间，向西是垂花门，倒座房，一直到高高西墙。
穿过二道门，便是后院。
这大院比前院更加宽敞，院内有游廊环绕，花圃假山点缀，亭台错落有致，长廊曲折蜿蜒，花木扶疏间，偶有叶子随风而落，飘散一地。
“姑娘！姑娘！人回来了，我孙侄儿在。”
冯妈未到后堂，便喊了起来。
后堂门帘一掀开，茹二奶奶探出半个身体，她神情微微惊喜，“请进来，请进来。”
她一身青色旗袍，腰身掐得恰到好处，多一分不成，少一分不成，身姿蜿蜒起伏，宛如流淌的音符，奏响一曲美丽乐章。
“见过二奶奶。”冯保亮在门口施礼。
茹二奶奶一笑，把门帘让给了冯妈，她微微欠身，苦笑道：“瑞贝勒府的二奶奶是过去了，我眼下是茹夫人，茹秋兰。冯少爷，快些进屋说话吧。”
“是！”冯保亮答应一声，替冯妈接了门帘，等两人进去之后，这才入了房间。
放下门帘，冯保亮回头凝视一眼，发现茹安并没有跟来。
走得太急，他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茹安何时默默退去了。
冯保亮回过头来，发现身边的冯妈一直打量着他这一身西装，眼神颇为好奇。
冯保亮以为西装出了问题，他也低头凝视。
这时候，茹二奶奶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她笑着招呼冯妈一句，“冯妈，替冯少爷把帽子接了，挂在衣架上。”
“唉！我就好奇这孩子怎么穿上洋人的东西？”冯妈答应一声，要取下冯保亮头上的圆帽子。
“姑奶奶，我自己来就是，你老坐下来歇歇脚。”冯保亮一笑，他走到门口衣架把帽子摘掉挂了上去。
还别说，眼下房间周围充满了民国风情。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屋内，那沉甸甸的绣花窗帘轻轻摇曳，似在诉说昨日故事。
窗下摆放着一张雕花木桌，上面瓷花瓶里插着鲜艳的桂花。
周围摆放了三排长沙发，沙发表皮光滑，阳光下，泛着淡淡的亮光。
三排沙发之间是一个长方形大理石茶案，上面放着茶碗，托盘等，茶案洁面明亮。
在一排沙发对面，靠近正堂墙壁部位有一个大柜台，上面放着一具黑色的留声机，那细长的喇叭似乎在等待着舞动的唱针，将尘封的乐曲唤醒。……。
在房间中堂，墙壁挂着一幅山水画，下面是一张八仙桌，两旁是两个太师椅。
茹二奶奶坐在主人位置。
西边一行摆了几张长椅。
这布置是中西合璧，是眼下最流行的。
冯保亮含笑转过身来，朝茹二奶奶道：“二奶奶，你可别埋怨，东西我全部出手了。”
茹二奶奶一愣，急忙追问，“卖了多少？”
“一百条小黄鱼，另外还有八千两银票！……这不，来得急，只有银票带在身上。”冯保亮笑着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来，走过去递给茹二奶奶。
“哎哟！我的娘！”茹二奶奶猛地一拍大腿，激动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