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你去柜台取，以后这事情记账。对了，大良子也要给。”
说着，冯保亮含笑朝忐忑不安的李二妞打招呼，“枣儿，快进屋吧！”
李二妞大名叫做李枣儿，这姑娘十四岁。
这年龄也该该找婆家了，只是，长姐如母……李枣儿要带三妞，四妞，李幺儿这三个孩子们，她找婆家的事情一拖再拖。
如今，李窝脖和周氏让她来铺子做事，仍然是舍不得她早早嫁人。
当然，往深处想。
冯保亮猜测，李窝脖夫妇想让李枣儿镀一层金，未来好方便找个好婆家。
李枣儿忸怩一番，上前朝冯保亮叫了一声亮子哥。
她低头紧抱怀中包袱，样子有些紧张。
“亮子，车放哪里？对了，栋子呢？”大良子朝铺子里面张望，越看越羡慕。
文三也伸直脑袋张望起来，一脸惊奇，“三间大铺，还带楼……亮子兄弟成亮爷了。”
大良子，文三两人羡慕不已。
这时候。
“我说大家别愣着了，都还没吃早饭呢！都进去。”冯三叔吆喝着，率先朝铺子进去了。
老大，大良子，文三锁了车。
大家进了铺子，冯保亮把栋子喊下来，让他带着李枣儿去楼上房间。
老三和张学才下楼，冯保亮让两人去早摊点买大饼和包子过来，八个人的饭量，老三和张学才跑了两趟，放了半个饭桌。
大良子和文三两人这是无功不受禄，在饭桌有些拘束。
至于李枣儿那份，冯保亮让栋子送到楼上去了。
“亮子，我们也吃得差不多了，我与文爷告辞了。”大良子站起来。
“是啊！……亮子兄弟，文三多谢你两次照顾呢！”文三抱拳，面色认真。
冯保亮一笑，起身招呼两人到前堂说话。
大良子，文三听冯保亮有事情让相助，两人顿时满口答应下来。
这时候，两人脸上那股拘谨消失，露出兴奋之色。
早饭之后，冯保亮招呼老大，大良子，文三三人把洋车都抬入内堂。
“亮子，怎么回事啊？”冯三叔不解。
“昨晚不是说了吗？姑奶奶那边有事情。”冯保亮解释。
“啊？你和老大两人也……忙不过来？”
“三叔，是找个人。你看铺子，记得去木匠铺请做个门匾。”……。
冯保亮一行四人沿着菜市口南大街北上，穿过牛街就是广安门大街，茹府就在广安胡同。
冯保亮掏出茹二奶奶画的杨子头像，朝老大，大良子，文三传递观看。
“就是他。……别的我就不再多言，你们就在大街附近转，甭打听，也甭问人。如果碰到这人，悄悄跟到落脚地方就回来，不要惊动。”
“一天两个大洋，我没有什么要求，唯一就是不能喝酒，不能与别人起了冲突，不能泄露了事情，没问题吧？”
冯保亮看向三人。
老大，大良子，文三三人对视一眼，都重重点头。
一天两个大洋，这……娘的，世上哪里去寻这等好事？
冯保亮微微一笑，把头像纸塞给老大冯保顺，也递给了每人两个大洋，“一切行动听大良子的，老大，文三，你们没问题吧？”
“没！”
“没！”老大和文三连连摇头，头摇的像是拨楞鼓。
冯保亮含笑交代一番之后，便离开去了。
大良子，老大，文三三人脑袋挤在一起商议一番，最终商议结果是先去逛大街。……。
冯保亮拦了一辆洋车，朝乌衣巷方向赶去。
铺子开业，必然与三教九流打交道了。
而眼下还没有有人登门麻烦，一定是在暗中打探着他冯保亮的底细。
等弄清冯家情况之后，这些饿狼就会扑上来。
一个铺子合法经营，也要被各方势力刁难，像茶馆一样，像韭菜一般割了一波又一波，人家让你吊着一口气活着。
要不说，旧社会就是个吃人社会？
合法经营如此，更何况冯保亮低价出售布匹，必然引来同行嫉妒和仇视。
这些人之所以没有动作，是因为眼下临近节日，大家有生意可做，并没有大动干戈。
不过，冯保亮预计，等过了节之后，销量下降，必然有同行过来找麻烦。
冯保亮打算，等节后恢复市场价格。
另外，他需要一个护身符。
这金公馆就是了。
天底下，也没有第二家比金公馆合适了。
冯保亮今天去乌衣巷的目的就是来见贾管事贾老二，准备用金条贿赂这家伙。
这一次，冯保亮仍然从金公馆前门进入。
金公馆门卫已经记住了冯保亮，收了冯保亮塞给了一个大洋，简单搜了身体之后放行入等候室。
值班房小头目听冯保亮要见贾管事，他立即给贾管事打了个电话。
“冯兄弟，贾爷吩咐了，让你绕道去后门等候。”
“多谢军爷！”
冯保亮塞给对方两个大洋，出了前门，出了乌衣巷往北，进入帽儿巷，往前一百米来到金公馆后门。
这后门已经排了长长队伍，都是送东西的。
有蔬菜，各种肉类，……也有大地毯，毛毯……有梨花桌，太师椅，……有各种各样的箱子，……有葡萄酒箱，有红酒酒箱，……有戏台棚子架，有旗子等。
冯保亮看的惊讶，上前询问。
听说明天是金首相寿诞，冯保亮恍然大悟，他这才想到当时金太太的话，金首相的寿诞在月底。
冯保亮得了消息，缓步上前。
在了门房被一名小厮拦住，“哪里来的？去后面排队。”
“给贾爷打过电话了，有劳兄弟回禀，就说冯亮子求见。”冯保亮含笑，塞给对方一个大洋。
这小厮嘴角一咧，“等着吧！贾爷还没过来呢！……你排在他前边。”
小厮朝最前方的一名背着毛毯的汉子指了指。
冯保亮听了只好点头，走到那汉子前方排队。
“哼！”那汉子敢怒不敢言，鼻子冷哼一声，背过脸去了。
这样子仿佛羞于与冯保亮为伍。
等了半个小时左右，贾管事终于来到后门办差。
冯保亮第一个被叫到了后门班房，贾管事见冯保亮两手空空进来，一张脸拉长了，正要伸手端茶送客，冯保亮急忙掏出五条金条递了上去。
贾管事见了黄金，面色稍霁，他接过来放在桌上，朝冯保亮皱眉道：“听蓝掌柜的说，你小子忒不地道。说吧！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