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二奶奶身穿一袭湖绿色绸缎旗袍,发髻高挽,云髻银簪子,流苏轻垂,耳际垂落的珍珠耳饰,和她脖颈间的珍珠项链相呼应,更添了几分高贵与雅致。
一件薄如蝉翼的绸缎披肩,绣着精致的牡丹花纹,她仿佛一朵盛开的牡丹,华贵而不失娴雅。那领口与袖口镶嵌着精致的白玉扣,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肤如凝脂的肤色。
旗袍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腰肢细软如柳,身姿摇曳,透出一种古典与民国交织的美。
……。
茹二奶奶来到冯保亮近前,矜持一笑,“冯少爷,我这身打扮还行吧?”
冯保亮急忙苦笑,“二奶奶,你这打扮让人一眼都知道您是贵太太,人家少不了要宰一顿呢!”
这话让茹二奶奶掩嘴失笑,娇躯乱颤。
门口的冯妈,李枣儿也都笑了起来。
茹安下了台阶,含笑点头,“冯少爷说得对,只是……主子是什么人?岂能丢了身份?”
“冯少爷,有我在,谁敢不长眼在太岁头上动土?”说着,茹安挽起袖子来,冷笑一声,“呵呵,让他们瞧瞧咱的厉害。”
好嘛!
这家伙倒挺自信的。
他难道不知道……眼下是火枪的时代?
纵然是武馆的名师,面对手枪指着脑门也要跪下来吧!
冯保亮一笑,“好吧,安叔,一切有劳你费心。”
看向茹二奶奶,冯保亮做了个请的姿态,“二奶奶,请上车。”
茹二奶奶赧然一笑,“冯少爷,劳累你了。”
说着,茹二奶奶走向洋车。
她的眼眸如深潭,顾盼生辉,仿佛能够勾魂摄魄。
那唇色艳若樱桃,略显妩媚又不失庄重。她的手腕上,玉镯白臂相互辉映,腕间轻轻摇晃,走动间散发出淡淡的幽香。
这幽香落在冯保亮鼻中,让他暗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是玫瑰花露香味,里面裹加着女性独有的体香,让人闻之,销魂夺魄。……。
冯保亮强忍着男人的冲动,他蹲下握住车把手,缓缓拉着洋车启动。
走了一段路,秋风吹散了那体内一股躁动,让冯保亮慢慢的冷静下来。
来到巷口,冯保亮出声询问方向。
茹二奶奶一笑,“冯少爷,刚才说了,往西,花市西大街。”
“明白。”……。
一路缓行。
半个小时后,一行人来到了花市西大街那家临街铺子。
这是一个三间大铺子,木质招牌挂在铺子廊庑下,上书“花绣坊”三字。
门口挂着两串红灯笼,随风轻轻摇曳。
铺子的外观有些旧了,瓦顶有杂草青苔,外墙墙面斑驳,显露出岁月的痕迹,使得整个建筑散发出一种历史的沧桑感。
铺面是两步宽廊庑,立着六个高大的漆黑圆柱。
门前的台阶由青石砖铺成,铺面的门窗是精致的雕花木窗,窗棂上雕刻着各式各样的花纹,既有花卉图案,也有云龙纹样,既显得雅致又不失大气。
只是……这些已经旧了,有些地方图案已经脱落。
正如茹安所说,这是一家老铺子,整体蔓延着一股沧桑感。
三人踏上台阶,走进铺内。
一片晦暗之后,一阵淡淡的檀香味迎面而来。
店内只剩下柜台,立柜等搬不走的大物件,大多都是檀木质地。
四周空荡荡的,无一个人影。
那铺子柜台东角落有一道后门,想必是通往后院了。
“王先生!王先生!……。”
茹安来到后门大喊。
片刻过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音传来,后门打开,一名尖嘴猴腮老汉走了出来。
这老汉留着山羊胡,胡须已经花白,老脸满是皱纹,仿佛老树皮一般。
不过,他头戴顶珠瓜皮帽,一身华丽马褂长袍绸缎,脚蹬皮鞋,大拇指戴有玉扳指。
这老汉看到茹安先是一喜,目光又落在茹二奶奶身上,老汉顿时睁大了双眼,双眼一道精光闪过。
茹安皱眉打招呼,“王财主,我们来看铺子。”
“哎哟,贵客来了!欢迎,欢迎。”王财主憨笑,连连欠身作揖。
茹二奶奶颦眉,缓缓侧身看向冯保亮。
冯保亮已经在外面套了一身长衫,他打量了王财主几眼,也含笑拱手回礼。
“你是……?”王财主面露狐疑之色,瞅着冯保亮。
冯保亮一笑,“我是商会的,陪茹夫人过来瞧瞧铺子。”
“商会?……哎哟,幸会,幸会。”王财主急忙拱手施礼。
冯保亮回礼,笑着询问,“可以带我们去后院瞧瞧吗?”
“哎哟,好,好,好,容我打发邻舍们离去,免得惊扰了贵人。请稍等。”王财主急忙解释一番,抱拳急匆匆去了。
茹二奶奶这才移步仔细查勘三间大铺子,茹安急忙跟上,朝茹二奶奶解释这铺子一切东西。
冯保亮走到后门,伸手去推门,拉门。
门纹丝不动,这让冯保亮皱眉不已。
他感到对方走得急,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就在冯保亮思索时候,茹二奶奶喊他,“冯少爷,冯少爷。”
冯保亮含笑回头,“什么事情?”
“你在那里待着干什么呢?你过来。”茹二奶奶含笑招手。
冯保亮含笑点头走了过去。
茹二奶奶含笑指着柜台,“这些柜台很新,你瞧瞧是不是?”
冯保亮弯腰低头细辩,又去柜台里面转了一圈,之后笑着朝茹二奶奶解释,“不是新的,人家上面刷了一层新漆。”
“真的?”茹二奶奶呆了呆,面露迷茫之色。
显然,她不理解铺子要出手了,人家为何还要给柜台刷新漆?
冯保亮自然知晓门道,不出意外的话,这眼下看到的铺子内部各处都是人家重新修复了一遍。
至于……后院?
也有这种可能吧!
骤然,后门开了。
王财主一脸笑容可掬进来,他欠身朝茹二奶奶拱手,“贵人久等了,请。两位,请。”……。
来到后院。
院子内停着一辆骡车,车子最底层是两层木箱子,上面是大包小包的包袱,塞了一车,从这些包袱露出的东西来看,这是家眷们的被褥和衣袍。
见冯保亮和茹二奶奶目光落在骡车上面,王财主捋着胡须含笑解释,
“这是最后一车东西,我们马上要离京。小先生,茹夫人,你们是最后一家来瞧院子。能交易成功,这是好事。如果不成,这院子我只能送我侄子。”
冯保亮目光从骡车收回,含笑询问王财主,“王先生,听闻你带领家眷要南下广州?是投亲吗?”
“不错!我儿子在广州府谋了个好差事。”王财主点头。
“王先生老家是?这院子是?”冯保亮询问。
“晋地人,这院子是老夫当年从旗人手中买下的。”王财主捋着山羊胡解释。
“哦?买了多年了?”冯保亮含笑追问。
“有十年之久了。……两位,请。”王财主欠身含笑,迈步向前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