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保亮回到大杂院。
这时候，能够谋生的不在家中，大杂院是些走不动的老人和孩子们。
门口的刘家刘大爷，王家王大妈不在，两家小孩子们在王家门口玩耍，抬头看到冯保亮，都急忙齐齐站起来。
“亮子哥！”
“亮子哥！”……。
冯保亮从这几个孩子目中看到了崇拜的眼神。
发生了什么事情？
冯保亮一脸懵逼，挤出笑脸来朝几个孩子们点头微笑。
“二娃子，你爷没在家？”
“小鼻涕，你娘呢？”……。
“我爷去集市了。”
“我娘去学校了。”……。
几个孩子们抢着回答冯保亮问题，让冯保亮享受了一番孩子王的待遇。
忽然，刘家门口人影一闪，刘大爷的大孙子刘喜全出来，他看到冯保亮急忙含笑打招呼，“亮子哥！”
这刘喜全十五岁，正在跟着老爹在西山煤矿挖煤。
以前也唯有过节日时候偶尔碰到，今天能够看到人影，很稀罕。
冯保亮含笑点头，询问：
“喜全，从西山回来了？在家待多久？”
“不去了，煤矿出了事故，死了好些人。”刘喜全脸上没了笑容，微微摇头。
“啊？……什么时候事情？怎么报纸没有消息？”冯保亮吃了一惊。
忽地，刘喜全撇嘴冷笑，“这事情哪能上的报？全都被压下了。呵呵，每家每户只给二十大洋丧葬费，这里面还有一大半黑工都没有钱呢！都做了冤死鬼！”
冯保亮皱眉，沉默下来了。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更何况眼下乱世？
有时候，人命贱如草芥啊！
“亮子哥，你铺子还需要卖散货的吗？”忽然，刘喜全望着冯保亮询问，面露期待。
冯保亮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我就是这个原因回来的，咱们大杂院大伙儿不是一直在问嘛，我过来说一下。喜全，把大家叫到我家去，我给大家讲讲情况。”
“好嘞！亮子哥，我挨家挨户去喊人。”刘喜全高兴答应下来，急匆匆喊人去了。
冯保亮望着刘喜全的背影，心中琢磨起来。
这小子性格看上去很外向，他真的一直在挖煤吗？
……。
范家。
范五爷正在穿衣起炕，忽然听到外面热闹声音，冯五爷皱眉，他来到门口张望。
发现大杂院众人兴高采烈的往大杂院深处走去，大家三三两两的，一副喜从天降样子。
“莫荷！莫荷！”
范五爷回头朝内间喊莫荷，无人回应。
等范五爷来到内间门口，掀开帘子，发现里面炕上被褥叠的整整齐齐的，空无人影。
“哪里去了？”范五爷皱眉自语，他来到热炕旁边灶台打开锅盖，拿起一个热气腾腾的糊饼儿往嘴里塞。
接着提起小灶台上面的大铁壶倒了一碗温水，咕咚咕咚喝了一碗。
那糊饼儿也被他全都咽了下去。
范五爷咳嗽几下，他甩了甩脑后长发，来到炕上拿起布帽戴上，双手揣袖出了门。
来到隔壁房间，见佟奉全立在窗户前宛如石雕一般，连他进来都没有发现，范五爷皱眉，轻咳一声，“咳咳。……佟兄弟，怎么还没有去赶生意？”
佟奉全见范五爷过来，他急忙请范五爷在火炉旁坐下说话。
范五爷摇头，“我来找莫荷，对了，她去哪了？””
“哎哟，五爷，莫荷早早上街卖烟去了。”佟奉全无奈一笑。
“这丫头，缺心眼。早上哪来的有钱的主？早上大街都是穷人。哼，不听我的话，瞎忙。”范五爷冷哼，面露不悦。
“是，是！五爷，刚才大杂院的亮子回来了，咱们去瞧瞧？”佟奉全站起来，取来耳罩戴上，等范五爷回答。
范五爷皱眉，瞅着佟奉全，“我发现你小子怎么喜欢往亮子身边凑？你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哎哟，五爷，大杂院都在传亮子卖布发财了。散货今天能挣几十个大洋，咱这不是动了心嘛！”佟奉全急忙含笑解释。
范五爷摸着下巴，微微颔首，“要说……这大良子很少说瞎话！得嘞，你去凑热闹吧！我还没有吃早饭呢！佟兄弟，回来告诉我消息。”
“是，是。五爷，我去了。对了，我这火炉还有昨晚的酒菜，五爷，你先吃着，我去去就来。”佟奉全一转身，急冲冲出门去了。
范五爷一甩头发来到火炉铁锅旁打开锅盖，取下昨晚的酒菜放在旁边方桌上，他靠近火炉，面对门口坐下来。
倒了一盅酒，范五爷一饮而尽，撇嘴摇头，“呵呵，一个一个都冲亮子去了。都瞎了眼了吗？亮子的大洋岂是你们好拿的？这小子滑头着呢！一张嘴可没实话。”
……。
冯家东厢房。
冯保亮站在门口朝大杂院众人解答疑问。
张厨子站在冯保亮背后，一个劲的朝大杂院众人含笑颔首。
……
“亮子，这独轮车和工具还要钱吗？”有人询问。
“都不要，我免费给大家提供。不过，丢了的话要原价补偿。”冯保亮笑着回答。
“亮子，这三人一天能卖多少匹布？我们中午吃饭怎么办？”小鼻涕他爹询问。
“大良子和隔壁的文三一天最低能卖三十匹布，你们卖三十匹就是六个大洋收获，每人两个大洋，一个月就是六十大洋。当然，要抛去刮风下雨，也有四十大洋，这可超出老木匠月资了。”冯保亮含笑回答，给大家画饼。
……。
“亮子，为啥要三人合伙？”
“这不是废话吗？人少了被地痞无赖欺负。”
“对，亮子说的对。这庙会和集会都有瘪三和混混，这些人可狠了。”
“这么说，还有危险呢！”
“是啊！”……。
人群有些人开始充满了担忧。
冯保亮一笑，朝大家喊：
“危险？用脑子瓜想一想，你以为钱从天上掉下来让你捡？这可能吗？真有钱从天上掉下来，也能砸伤人。”
冯保亮这一番话，顿时让现场大家笑了起来了。
“哈哈！”……。
热闹一番之后，冯保亮让大家回去商量，晚上正式报名，一共六组，十八人，先来先得。
大家兴奋议论着陆续离去。
冯保亮余光看到佟奉全也躬着身体藏在人群溜走了。
这家伙好像做了亏心事一般，目光躲躲闪闪的，在人群之中不敢直视他冯保亮。
等大家离开之后，刘喜全拉着王大妈家二小子王磕巴过来。
这王磕巴比刘喜全大几岁，从小说话结结巴巴的，大杂院孩子们都叫他王磕巴。
不过，他有一个好听的名字，王思成。
“亮子哥，我与思成算一个，行吗？？”王喜全搓着双手询问，神情有些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