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八日,亥时(晚上九点到十一点)
紫禁城中静谧万分,乌云遮住明月,更让紫禁城漆黑不见。
只有宫廊外的灯笼烛火以及时不时传来的打更之声,显得皇宫有几分生机。
乾清宫屋檐之上,朱翊钧盘腿悬浮屋檐大梁之上,双眼紧闭,双足跏趺,手作三味之印,宫殿上空微风骤起,可吹到朱翊钧身边,如碰到石壁一般,死活吹不散其周围若隐若无的气息。
朱翊钧胸膛起伏,口中传来若隐若无“呼”“呼”的呼气之声!
突然间朱翊钧睁眼,胸膛聚气,口中鼓气,刚才还萦绕在其周围的真气,仿佛听到指示一般,裹挟着空气,疯狂朝朱翊钧的面前聚集,俨然有龙卷之势。
可就在此时,朱翊钧骤然睁眼,“呼!”的一声朝前吐气,刚才还疯狂凝聚的空气如同炮弹一般朝前面散开。
“呼~”“呼~”一时间乾清宫外狂风大作,烛火昏暗不明,耸立在广场周围的侍卫、太监被这一股莫名的狂风吹的七扭八歪,惊叫不已。
朱翊钧望着殿下众人的反应,不禁摇摇头。
看来还要多练啊,这个效果远远不如自己的预期,与游龙气剑的效果相比,更是天差地别。
自从昨日跟高拱、张居正、冯保等人商议完事情后。
他便没有再指使内阁行事,而是稳坐钓鱼台,趁着这段时间空闲,一边视察广寒殿至宝残枝的情况,一边继续安心修炼。
至宝残枝那边情况跟他预想的一样,有了户部银两的支持,算是解决了未来几个月的沃土以及药材的供给问题。
而有了充足物资供给的张宏等人,也没了后顾之忧,由以往的两日一换,变成了,一日一换。
现在在他们每日的精心照料下,竟然让至宝残枝的吸收速度也快了几分。
现在根据朱翊钧的估算,现在只需要两个月多一点的时间,就可以让至宝残枝完全吸收完毕。
这一结果,不禁让朱翊钧喜出望外,当即给予了张宏不少赏赐。
有了至宝残枝好消息,也让朱翊钧对未来修炼的道路信心大增。
除开每日白天的修炼之外,如今更是每晚都在乾清宫殿檐之上,打磨真气,让自己能更好驾驭。
而现在看来,效果虽然远远不如游龙气剑,但也算有胜于无吧。
想到这里,他长舒一口气,随即驭气回体,缓缓起身,准备跳下殿檐回宫休息。
可就在此时,他神情一顿,突然朝后宫方向侧耳倾听,低头不语。片刻以后,再次驾驭真气,朝后宫方向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之中。
紫禁城后宫本就是皇帝嫔妃,以及先皇太妃所在之地。
只不过如今皇帝刚刚登基,并未有妃嫔,因此内廷东西六宫鲜有人居住。
朱翊钧驾驭真气,轻点脚尖,横跨后宫殿宇房廊,如同鬼魅一般,路过承乾宫、景仁宫、钟粹宫等殿,最后停驻在延祺宫(延禧宫)殿廊之上,冷冷望向延祺宫宫外门墙后的一排房屋。
根据朱翊钧的记忆,这里应该是紫禁城乾东五所的所在地。
以前一直都是空着的,最后慢慢变成了如意馆、寿药房、敬事房、四执库和古董房的所在地,因此放到白天也算是宦官办公之所,热闹之地,晚上则是宵禁,一般人是不能进去的
可朱翊钧望着东五所内的点点灯火,听着里面传来细细碎碎的话语,心中忍不住冷笑。
随即再次踮起脚尖,驾驭真气,来到了东五所的墙檐之上,借着一棵大树将自己身形隐藏起来,饶有兴趣地望着树下两个手持火折子的太监。
借着月光,朱翊钧能清晰的看见二人脸上的紧张、惶恐之色。
只见两个面容白皙,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宦官,望着眼前的一排屋檐,正在对房屋外一个佛龛磕头喃喃自语。
“佛祖保佑,我等也只是奉命行事,冤有头债有主,到时候大祸烧了您,您可自去找其他人,可千万不能牵连我们。”
“对对对,我们也是被逼的,以往我们对您的香火可从来没有断过,等大火一起,可千万不要把罪归咎于我们二人啊。”
……
二人貌似十分犹豫,对着佛龛哆哆嗦嗦说了好一阵,也听得朱翊钧暗自摇头。
他进入先天之境后,五官更是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刚才在乾清宫殿上修炼,他便隐约听到一丝丝他们二人的声音,细听后发现此事不小,于是特意飞过来一瞧。
现在看来,他们二人果然心怀不轨,居然想要火烧东五所。
想到这里,朱翊钧不禁心中生出一个想法,看来宫中有些是被逼急了,要平账啊。
要知道东五所可不是一般的宫殿,而是如意馆、寿药房、敬事房、四执库和古董房的所在地。
这其中如意馆、四执库和古董房是放宫中珍玩、服饰、古董的地方。
而寿药房、敬事房更是掌管药材、丹药以及钱粮、账册的地方。
因此其地位不可谓不重!
而就是这般宫中重地,周围居然没有警卫,各房中也没有驻留太监。
偌大个东五所内,就只有这两个太监在此想要放火。
想到这里,朱翊钧不禁怒火中烧。
看来宫中的问题远比他想的要严重,宫中太监的胆子,也比他想的还要大。
自己仅仅是查个贪墨一事。
就逼得这些人想要放火烧毁账本。
真的好大的胆子!
而就在朱翊钧盘算的时候,下面不断向佛龛磕头告罪的两人也缓缓起身。
只见一人拿起火折子,将其打开看了一眼,随即又望向偌大的东五所,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望向另一人道:
“咱们真要这么做吗?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万一被发现了那可如何是好!”
他身边那人显然比他有决心,闻言顿时恨铁不成钢道:
“你怎么这么傻!现在什么时候了,还敢犹犹豫豫!干爹可是等着咱们的准信呢。
等大火一起,什么事都没了。如果不烧,那么窟窿怎么填,冯保岂会放过干爹!放过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