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敖伯玉打算自己就是不看,不去想,然而那些经文偏偏就看入眼中,印在脑海,忘都忘不掉。
敖伯玉心神逐渐沉入那《三十二相经》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再次睁眼,周遭的商队已没了踪影,只有伊存原地盘坐。
见敖伯玉醒来,伊存也睁开眼问道:“七日时间,《三十二相经》你悟到了几相?”
敖伯玉细细回想,慢慢回味浮屠经中悟出的《三十二相经》,只觉的好像脑海中有了三副自己的面孔,分别是手掌宝塔,嘴漏尖牙怒相。双手控斧钺的恶相。依手而眠的睡相。
只是三相十分虚幻,仿佛一阵清风就能吹散。此法却不是修行真法,而是凝练神魂之术。
三相在脑海中,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盘坐了一晚,身体也没有丝毫不适,反而前所未有的舒畅,同时感受到三个人相正在慢慢吸取一丝丝的炁。虽微乎其微,但仍能感觉到。
原本以为自己要被强行收服,训做坐骑之类的,然而这些都没有发生,《三十二相经》没有影响自己的思维,反倒是有凝练三魂之效用,让自己神清气爽。
“回大师的话,晚辈蠢笨,只记得了三相,分别是怒相、恶相、睡相。”
“倒也不差,看来你修行之路或多有生杀之劫,若随贫僧修行,或可避之。”伊存说道。
“能得大师赏识,是晚辈荣幸,只是晚辈自小就入了龙宫名册,今后也得分于各江河办差,未得父王准许,不敢私自改换门庭。”敖伯玉连忙说道。
伊存听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叹道:“惜也。”
见伊存并未强行收人,敖伯玉也宽心了不少,问道:“大师,我这算是佛门修行入门了吗?可有道仪之境界了吗?”
“非也,佛道修行不同,佛修第一层境界唤作‘五停心’,而非‘道仪’。”伊存说道。
“原来如此。不知可否请大师解佛修境界之分?”敖伯玉问道。
“自无不可,佛讲究悟,可一朝成佛,也会百年蹉跎。只是一悟成佛者何其之少,故佛祖怜悯众生,探究了修行之法门,大体上分为:
五停心境,修五观。预流果境,修四神通。十贤觉境,又唤作罗汉境,修五贤。
等觉境,又唤作菩萨果位,证入妙觉果海,无复进取,但惟不舍众生,倒驾慈航,逆流而出。
妙觉境,又唤作佛陀境,修行至此阶位,则可断尽一切烦恼,智慧圆满,悟得绝妙涅盘之理。超越四魔,照达一切事理,一念一时知一切佛国等事。
经曰:常住一相,第一无极,湛若虚空,一切种智,照达无生,亦一念一时知,住不可思议二谛之外,独在无二。
此为佛修五境。”
敖伯玉听得仔细,伊存说完,就问道:“大师,修道从道仪、都功、住家、金丹、真仙、地仙(洞酆境)、天仙(九宫境)、太乙金仙、至仙、大罗金仙,共有十境,修佛为何只有五境?”
“小龙不就是想问哪家的法术厉害,直说便是。”伊存轻笑道。
“大师明察。”敖伯玉也笑道。
“修行求得是超脱、是长生、是无忧。为好勇斗狠,落入下乘。虽难以比较,但大致上来说,仙人之前的修道五境,大体上与佛修五停心、预流果相当。仙人之后的五境,也与十贤觉、等觉、妙觉相当。
无论佛道,大成之后都有超脱之力。从长生而言,佛法更甚。从斗法处说,道悠而盛,神通法术之数更甚佛门许多。但无论佛道,终究是在个人能为。以贫僧见解,斗法者,最重法宝,其次心性,再是内经,而后神通,又是根基,最后法术,无关何门何派也。”
敖伯玉听后就问道:“大师,晚辈听家中长辈说的是,法宝最重,神通次之,其余排后。”
伊存耐心解释道:
“个人有个人缘法,个人有个人观点,贫僧看来,凡生灵者,若是无好斗之心,悍勇之意,纵然有神魔法器,亦不会与人对敌,故贫僧觉着,心性需在前。真法为基,故作第二。法宝再次之。神通法术落尾。不过这也只是贫僧一家之言,当不得至理。”
“晚辈冒犯,敢问大师是何境界,有无那神通法术傍身?”
伊存依旧脸色平淡道:“贫僧修行七百三十二载,有十贤觉境界,五信修得三信,十信、十住、十行,还不曾领悟得十回向、十地。至于神通法术,也习的一二。不过你非我佛门弟子,传不得你。”
敖伯玉倒是没什么失望的,本身也没想过要拜入佛门,只是像听戏文一样,听个热闹。
按照伊存的说法,十贤觉等同于仙人之后的境界,修了三信,那至少是仙人第二境了,却被那帝君看了一眼后,连话都说不出来。那么那个所谓的帝君到底是哪种的境界?何方的大神!
不过仔细想来也是,那帝君光是情绪变化,就能让周遭环境大变,称谓中既帝字,必然是大神通者。可惜人也见不到了,不然也许有拜师求道的机会,也是机缘。
“晚辈对大师之师与那帝君心存向往,可有缘能拜见两位神佛高人。”敖伯玉试着问道。
“帝君应是邀贫僧之师去仙府之中论道,你既未受邀,自然去不得。”伊存说道。
........。
敖伯玉又问道:“大师,按你所说,你已是神仙中人了,为何不操使那云雾腾空而去,何必徒步。”
虽说腾云驾雾乃是龙族本能,但敖伯玉由于修为太低,所以驾云需要在水气极多的地方,还要变作龙身,且也飞不高,去不远,故有此一问。
伊存已经平静的说道:
“传经在诚,若不能历经磨难,世人不重,经书难存。需一步一印,行至洛阳,见帝王,奉真经,宣扬我佛。”
敖伯玉还有诸多疑问想问,但伊存这次却先开口道:“我传你佛法,又与你解惑,你可愿回报一二?”
虽是被强买强卖,但问话确实是自己问的,敖伯玉便说道:
“请大师吩咐,若晚辈能做到,定要回报大师之恩。”
“经书本轻,可越是行至东方,经书越发沉重,行至此处,已然不能再进,你可愿化为白马,为我驮经东去?也为自己挣一份功德。”伊存问道。
敖伯玉顿时大惊,本就是想离开西海,避开当坐骑的命运,不曾想直接提前了六百多年!
“大师见谅,晚辈顽劣,道不精,佛不全,修为浅薄,若是大师都不能拿动,晚辈万万拿不动那经书。”
“非也,贫僧携经重,重的是‘运’。你应了天数,却只是驮那经书,不过一二百斤,怎会驮不动。”伊存说道。
敖伯玉只得说道:“晚辈虽不才,却非是江河蛟魔,山野蟒精,也为西海龙宫正统,不愿做那驮货拉车的畜生,若让父王知晓,恐下罪罚我,还请大师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