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穿上不太合身的衣服,出来时,却见屈平在打量着我搁在桌上的鬼盏和那块矿石。
“这是我在秦岭之颠一深谷中拾到的,想不到秦岭深处,果然有仙人痕迹……”我不得不故弄玄虚,打消他的怀疑。
屈平叹了口气:“这人与人的际遇,真有太大的不同,我在此掘地三尺,研修多年,效果全无,兄弟却能往那秦岭深处,天浴而回,一副仙风道骨,还能见到仙人的痕迹……”
我只好陪着话:“闻道不分先后,屈兄厚积薄发,定能在未来不久,一鸣惊人……”
屈平嗯嗯了几声,神色坚定了点,又说:“你胡子头发乱得很,得要修整一下,否则回到西安,被城管当做乞丐将你清理了。”
我摸了摸脸,果然如此。
屈平先是端出一些还热着的食物,让我吃了。
也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吃过热的东西了,猴王采来的野果,也早吃光,本来一直也不觉得饿,现在肚子都“咕噜”的爆响起来。
狼吞虎咽地吃过了这些野菜和馒头,道了声谢,便走进他安排的一个小房间里,准备好好睡一觉,明天回去西安,去找万寅燕。
借着一盏小油灯,我对着镜子,将胡子一一刮去,镜中慢慢显露出洁净的脸容,胡须刮去了,心里也松下来,我还是回到现实世界了。
正当我要将头上的长发剪短时,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一时也想不到有什么不对,一下子呆了。
仔细看了看这小房间,没什么异常的,但还是觉得不对劲。
又想了一会,依然找不到要领,于是,就将进入这屋子后的过程都理了一遍。
“这种不对劲的感觉,是刮掉胡须后才有的。”我不自觉地拿过镜子,看了看里面的自己。
这个屋子里面,极其简陋,没有电灯,只有几盏小油灯,这小油灯,发着淡黄的光线,不太明亮,镜子里的影像,也有点模糊,里面的我,真是瘦得很,脸都变得长长的,眉目看起来也不清晰,但隐隐就是觉得不太对劲。
我伸手往脸上摸了摸,顺便将长发理了理,这一理,赫然发现,我的额头怎么好象高了,发际线也上移了,心里一阵唏嘘:“这可能是心神透支,出现衰老迹象了。”
摸了摸身上,原来一团团结实的肌肉,绷得更紧,挺精炼的,不再是以前的墩壮的体格。
“怎么看着有点眼熟的感觉……”
看着镜中的自己,有眼熟的感觉?这是一种极为荒谬而又不可言喻的感觉。
“屈兄,你这里有电筒吗?”我冲到门外,大声叫着。
屈平有点惊讶,但也没说什么,还是找来一支电筒,递给我。
我努力平静自己的心绪,待他离开后,牢牢地关上了门,打开电筒,往自己脸上一照。
“这人是谁?!”
镜中的人,还是我,张钊,但脸变长了,额头变高了,眉目也细长了点,跟我以前几乎也没什么两样,但整体感觉,神态,却完全不象!
“这人是谁?是谁?!”我心里不断的想着这句话。
“这个是张海!就是张海!”我很快就想起来了!惊得跳了起来!
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跟在杨家村看到的那个张海的画像,形神俱似!
天啊,我张大了口,脑里都乱了,手中一滑,镜子掉到地上,但没有碎,因为地面是泥质的。
万寅燕变成了半个万玉燕,我现在又象极了那个张海,这一切,难道真是冥冥中一种安排吗?!
我使劲的揪着头发,将头深深埋入胸前,连抬起来的勇气也没有。
这一夜,我连连的做着恶梦,从家里人出事,到现在,种种情形,象放电影似的,在脑里转了一遍又一遍。
早上起来,屈平一见到我,马上叫了声:“你现在真的很有仙风道骨的味道,就是有些憔悴。”
我心里苦笑一下,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屈兄,多蒙关照,我得要回西安了。”
屈平脸上闪过失望的神情,说了句:“原本以为兄弟能指点我一些法门,不料你却急着离开。”
我抱歉了几声,只道有急事。
“最近秦岭西安一带发生了些奇怪的事,天下的阴阳家都往这里赶,你是为此而来吗?”屈平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我不明白他说什么。
屈平有点释然:“你在山上久了,不知道这里的变化,听说秦岭一带,忽然出现了一股强大的龙气,从昆仑山而出,正在西安一带聚集。你在山上,有没有见到什么异象?”
龙气?!从昆仑往西安聚集?!
生气!那个地下山洞的那些生气,一定是!
我张口便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现在是什么日子?”
“个多月前的事吧。现在已是五月份了。”屈平说。
那就是说,我在那神宫下面的地下山洞,前后呆了有两个月!
莫不是那地下山洞,竟然通到昆仑山那边,那可是千多公里的距离啊!龙气就是从那里而出的!
我心中震惊,不禁“啊”了一声。
“果然就是那些生气!果然就是那些生气!”我喃喃道。
“昆仑山那里,是不是有大的矿脉?”
屈平笑了:“那里有一条举世闻名的矿脉,和田矿脉,谁都知道。”
这样说,我竟沿着那山洞一直向西北张向走,已经走到了和田矿脉一带?!也就是昆仑山一带了!昆仑山和秦岭竟然是有个地下山洞连着的!
我脑里乱成一片,那乾坤之心,包含的内容太多,一时间理不清。
“这些事,跟我无关,我还要下山回西安,再次谢过屈兄了!”我抱拳道。
屈平有点失望,点了点头:“从这里下去不远,有一对夫妇在那里炼药,他们有车可以直达西安,你上去问问,应该可以搭他们的车回去。”
我又答谢一番,然后回房间,将东西收拾起来,又问屈平要了个袋子,将镇冥和那块矿石装了进去,这样张便得多,藤蓝和藤鞋等物,就扔在这里了。
正要从房间出来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过来:
“请问,这里有人吗?”
杨垂容!
“姑娘有何事?”这屈平的谈吐,倒是挺有古风的。
“我在这一带找个人,都找了两个月了,这人长得壮实,约有175厘米的身高,性格温和厚道……不知道前辈有没有见过?”杨垂容说。
她在这里找我?找了两个月?那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