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王文先所为何事,我都要将他揪出来,杀了,给我二哥报仇!”蒙媚狠声道。
车子转入小路,经过了一些小村庄,在嵯峨山下某处停了下来,这时候,周围的雾越发浓烈,往山上望去,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到。
我们下了车,步云青打开电筒,率先沿着山路爬上去,我们跟在后面,走得很慢。
山势有时颇为陡峭,某些地方势如刀劈斧砍,但多数时候比较平缓,草木茂密,没有见到有大树林。我们三人体力都比一般人要强得多,而且步云青对这里很熟悉,总能找到易走的路,所以一直攀爬着,也不觉得难。
身边的卦气渐渐明显起来,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我们身边这些卦气,正北方向隐隐透着寒意,借着春之末寒,不易为人察觉,而右侧正东方向,是山的侧坡,全是树木,虽然矮小,但蔚然成片,最要紧的是我们现在走着这个山峰,大约呈东北朝向,前面有些高耸的岩石。这是一个典型的后天八卦设置,设下这阵的人,因应了这里的环境,丝丝入扣,难怪进入这里的人,都迷路了。你们能看得出来吗?”
步云青惊愕地看着我。
蒙媚脸色一寒:“你这种分析方法,说的这些话,跟张钊以前完全一样!”
我吓了一跳,张钊跟我是同一个脑袋,知道的东西也一样,分析方法也相同,我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我们雷家,是个有传承的古老家族,各种八卦设置,岂有不知道之理,你说的那个张钊,他能用到的各种变化,早在我心里面!”我回了她一句。
蒙媚倒是一喜:“这样最好了!真想不到除了张家,居然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些复杂又神秘的设置,真是天助我也!”
我刻意卖弄:“正北方,利用了春末之寒气,正东方利用了山体的木气,东北方,利用了山势的自然走势,这正应了北方是坎水,东方是震木,东北方是艮土,最妙的是东北方,艮有晦气不明之意,天象的属类也是雾,更有止的意思,这个设置,隐隐劝阻那些知晓其中奥妙的人,适可而止,回头是岸!这些卦气显然还没有发动,只要我们走进去,很快就会扰动其中的启动要机,迷失在里面。”
听得蒙媚和步云青长长地吐了口气。
步云青叹道:“渭北缺水,这个嵯峨山,平时在三、四月里,还是尘土飞扬,这一带炸山取石严重,到了这里,满山都是枯黄的草甸,早已满脸灰尘,却不曾想,有人利用阴阳八卦的知识,令到这里云雾不散,更让草木丛生。到了今天,才知道自己平生所学,都是一张白纸,完全是一个门外汉。”
“这个地方,再走下去,可能正是整个阵的关键之处,在后天八卦,也就是文王八卦的结构中,东北方,正是整个八卦唯一不平衡的地方,他们,就在前方等着我们!所有人,只要进入磋峨山范围,无论怎么怎样转,最终都会转到这里,他们在前面,请君入瓮,瓮中捉鳖!”我道出了这里的要害之处。
又补充一句:“这还只是一个后天八卦阵,另外还会有先天八卦以及那个古老的八卦阵存在,这三重阵一但都发动,那个时候,只怕是神仙也出不来!”
说话间,我们走了约有半小时,已经到了一处坡顶,地势颇为平坦,前面不远处,却是陡峭的岩石。
步云青指着东面说道:“那边是唐陵村,那是唐崇陵!”
黑暗之中也看不到什么村和什么陵了,我正要说话,忽然觉得不好,有人!
我压低声音道:“有人!”
步云青的电筒马上关闭了。
现在已是深夜,夜色昏暗不明,山上的视野还好,四周景物隐约可见,在前面一块巨大的岩石上,站着一个人!
“张钊!”我与蒙媚同时脱口而出。
“他只有一个人!”我跟着补充这一句。
张钊一个人在这里等着我们?!
我们三人不敢妄动,就这样站定了。前面昏暗一片,其实我们也看不清楚,只是我跟蒙媚同时感到了前面有一个人,这人,就是张钊!
就这样,我们互相对峙了一会,对面那个张钊,忽然无声无息地从岩石上滑行下来,真的象是滑行一样,只看到雾中有一条灰影飘动了一下。
他已经将“流影”运用得如此纯熟!
我们三个都禁不住往后退了半步。
“这有点不合常理。怎么只有他一个?其他人呢?他一人到此,目的是什么?”我低声道。
步云青应了声:“对啊!”
蒙媚没有回应,应该也是想不明白。
张钊一步一步地,慢慢地走近了我们。
心中大跳,但蒙媚没动作,我也只好不动。
“蒙媚!你跟步云青离开,那个叫雷小方的留下!”黑暗中听到那把熟悉无比的声音。
蒙媚沉默了一下,才回答:“张钊哥,你知道蒙家跟王家的恩怨,为什么非要插入其中,将我们以前的情谊都视作无物?!”
张钊沉声道:“你将桂妹捉去,就早已不顾跟我和孙偌的情谊。我们在这里的事,跟阿蒙两家的恩怨无关,你还是离开吧,我也不想将我们之关的关系弄僵。”
蒙媚说得没错,他的话听来,有一种果断和明快的味道。
“我以前是不是有些懦弱?”人都是很难清楚知道自己的,而我现在面对的,是另一个自己,更无法判断这个张钊是否如蒙媚所说的那样发生了变化。
“阿桂妹很安全,没有人会伤害她,我捉了她,只是为将王文先引出来,只要我杀了王文先,为二哥报仇,其他的事我不理!”蒙媚好象有些怒意。
张钊沉默了半晌,说:“这事只怕由不得你。你走吧,将这个雷小方留下,以后见面,我们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这样说话。我特意在这里等你,就是劝你不要动这里的脑筋。”
蒙媚好象呆了呆,然后说:“张钊哥,难道我们真的要成为敌人吗?”
站在我现在这个角度,听着他们的对话,忽然觉得,这两人之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关系。
这个想法有点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