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坐在我对面的游世丘忽然大叫一声!
“我还是叫雷小方。”我只好挤出点笑容。
“不、不,你、你不姓雷!”游世丘的反应,远远的出乎我意料之外。
他惊慌地站了起来,一副失神的模样,手中的鸡腿都掉在了地上,口中还含着些没有吞咽下去的东西,样子非常滑稽,又惊恐万分。
“他以为你是张钊了!”杨垂容在我耳边说。
对啊!虽然我已经剪掉长发,但无论容貌和气质,都与那张钊极为相似,他当年与张钊、万寅燕一起,又因没有及时施救,令他们两人与人猴一起冻僵了,因此落下心病。
在幽都鬼宫那里,因为他的出手,才将我救活,否则我也同样被冻僵,这个人情,甚至可以说是救命之恩,不能不报。
“游叔叔,有些事,我们慢慢再说。”我对他笑了笑。
“我们见过?!”游世丘更惊怕了。
我点点头:“我当天跟阿容在一起!”
“你跟她在一起?也在幽都鬼宫那里?!你是谁?是人还是鬼?!”游世丘一听,马上满头大汗。
这幽都鬼宫四字一说出来,在座所有人的神情都变了!只有万甲子犹自镇定,恍若无事。
我心想麻烦了,这万家村的人,从幽都那里离开,而且是因为不愉快的经历,这段故事,一定会流传着,而且一定是带着点不满和怨恨。
“我不信你就是他,你不可能当时也在幽都!不可能的!”游世丘忽然大手一张,直接向我抓了过来,动作直接迅速,瞬间便及喉咙。
我手掌一翻,连续几个变化,才能将他的攻势拆解了,不禁暗惊人游世丘身手不凡,再想想当年的张钊和万玉燕,才真是天神一样的存在。当然,还有梦中的那个我,雷三箭。
游世丘缩回手,神情顿时一松,但马上又紧了起来:“你果然姓雷,不是他!”
我此时心里也恼怒了,无心在万家众人面前维护礼节,冷笑了一声:“我既姓雷,也是张钊,你信不信?你们那老祖宗的事,我也知道,你信不信?!”
游世丘顿时又僵住了,怒吼一声,双手又向着我抓来!
我心说,本来想向你示好,你却不领情。
手掌又是一翻。
浪底藏雷是一整套掌法,包含有七十二个招式,招式里又各有近三十种变化,我不知道这些招式的名称,但其中有很多种变化,专门应付对方近距离内又急又快的出手。
我左肘一横,先从腕部将他双手往上托起,然后右手五指,如弹琵琶般向他腕部脉门的地方弹去,只要有一指扫中,他双手马上便瘫痪不能再动。
就在这时,眼前一道白光急闪,便如有一把大钢刀从上而下直劈下来一般,势大力急之中又似飘逸风流,柔中有刚,刚中带柔!
我吓了一跳,急忙间连忙将双手缩回,游世丘也是双手急缩,避过这道突而其来的白光。
这道如大钢刀直劈一般的白光,瞬间又不见了,但我看得出来,竟是万甲子在我们两人当中直劈的一掌!
“有事好说,不能动手!”席中那些万家的男人中,终于有一个人站起来喝了一声。
我与游世丘也真是太无礼了。
“庚辰,你坐下,休得失礼!”万甲子摆摆手。
我见他仍然端坐首席,稳如泰山,好象刚才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心里大是后悔,连忙道:“万老先生,对不起了……”
他点点头,笑了笑:“浪底藏雷真是几百年武林中的第一掌法,还有雷家的三箭,傲立天下,无人不服!你刚才这招浪底飞花,我以前见过一次。当时,先父与雷先生谈武,我有幸得见,印象深刻。”
我心里震惊,这个万家村,原来也与外界有紧密的联系,起码曾经与雷家的人有来往,这雷家的来头,还真不少,但凡提及到,没有一个不尊敬的。或者,我可以利用一下这方面的优势。
“可是,你虽叫雷小方,又使得雷家的掌法,但却不是雷家的人!”万甲子举起桌上的竹节杯,仰头一饮而尽!
“你们都来了!这位姑娘,应该也不是姓杨,是姓张?姓王?还是姓蒙?”他喝了酒后,说话声音便有点大。
本来一切好好的,却因我脸上的面具,却因游世丘,却因这雷家……将一切矛盾激发了。
“我姓王!”杨垂容冷声道。
“好、好!”万甲子脸已有点红,又侧头看着我。
我不明白,他如何知道我不是雷家的人。
“你呢?是哪家之后?”他看着我的眼光很复杂,分不出善意还是恶意。
我张口道:“雷家!”
他顿时闪过失望的神色,但只是一闪而过,马上又缓了过来:“你最有可能是姓张的,如果坚持要说自己姓雷,那也无妨……”
他说这话时,杨垂容和游世丘脸上都闪过一丝震惊的神色。
我心里既惊讶于他对这几家人的熟悉,也有点不乐意:“老先生这话……姓雷姓张,难道我自己不知道吗?只有你才知道?这是何道理?”
万甲子看了我,也没有生气,只是叹了口气说:“雷家的人,早已死光了,一个不剩!”
我们在座所有人,顿时惊呼起来。
“为什么雷家的掌法和箭法,从此绝迹于江湖,不再有人见到?那是因为他们全族人,全死光了!”
万甲子好象不愿多说,扬了扬手:“今日天色已晚,酒食也差不多了,三位先休息,明天我们再聊,聚聚旧!”
这里是天坑底部,太阳一过,下面便没有了自然光,晚上来得很早。
他这句聚聚旧,可是有意思之极,意思谁都明白,就是聚几家人之旧。
我们三个,还有其他万家的男人,却是带着震惊和不解的神色离开的。
在离开之前,万甲子说完话的时候,眼睛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象是示意我什么。
我往他手上看去,只见他左手放在竹桌上,反复做着一个动作,眼睛半笑不笑,似有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