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张钊,谢谢……”小五好象是这样说着断气的,我已经听得不清楚。
所有人围了上来,我呆着不会动,忽然身上被人扯着,有人将我推了出去。
“雷小方,你杀了我哥!你杀了我哥!”是万庚辰疯叫着的声音。
是的,是我杀了小五,是我杀了小五!
“你不是说要救他吗?为什么杀了他!”万庚辰抱着小五,痛哭起来。
“小辰……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滚开!你们这些人,满口谎言,我再也不相信你们,是你们害死了我哥!”万庚辰抱着小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没有人出声,都在默默看着他。
“哥,我们走,我们离开这里,永远离开这里!”他泪流满脸,与身上的血污混在一起,全身都湿了。
他用一种极度憎恨的眼神盯着我们,然后慢慢倒退着,向石桥那边的石洞倒退着。
这时候,所有人又哄动了:“不能让他离开!”
“让他走吧!”万甲子终于出来了,所有人又静了。
万庚辰抱着小五,在火光之中,身影慢慢消失在山洞之中,忽然,山洞内传来他的怒吼:
“总有一天我会回到这里,将你们杀个干净,为我哥报仇!雷小方,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会将你碎尸万段!”
声音恶毒之极,听在耳中,我不禁打了几个寒颤。
这时候,头上“沙沙”的几声响,居然有雨落了下来,不过心里又不觉得奇怪,这只是个天坑,又不是真正的世外之地,天上要是下雨,雨水自然会飘进来的,跟天下任何地方都一样。
“这只是个比较隐敝的地方,并非什么世外桃源。”我禁不住这样想。
出了小五这件事,所有人都觉得心头沉重,这万家村,还是如平日一样运转着,而我们三个,却要走了。
万甲子独自一人,默默地将我们送到小桥上,这里,昨天晚上流满地的血迹,早已清洗干净。
“小方,你身怀绝技,本应救国扶邦……”
我笑了笑:“这些英雄的事,你们去做就是,我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年代,这个年代,不需要英雄!”
说完,也不理他再说什么,与杨垂容、游世丘三人,过了石桥,穿过长长的山洞,依万甲子所说,我们进来的那个天坑,洞壁上有一处隐藏的石梯,拉着粗大的藤条,可以直通到上面。
一直上去,没看到小五兄弟俩留下的痕迹,看来也被连夜清理干净了。
出了天坑,正是早上,天气忽晴忽雨,回头看看那两个天坑的出口,隔得极远,各种植物长得满满的,在下面往上看,可见天日,而在上面往下看,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小方,这非你的错,你只是要救万庚辰,不要闷闷不乐。”杨垂容对我说。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但心里就是放不开。
“你们两个是从哪里下去的?为什么会到这里?”游世丘盯着我问。
杨垂容好象想好了,从容地说:“我们也在找万家村,希望救回万寅燕,误打误撞就到了这里。”
游世丘听到万寅燕三字,就没有追问下去,但却又盯着我看了一会,说:“你叫雷小方,为什么又是张钊?为什么你当时会在幽都鬼宫那里?”
我笑了笑:“你最想问的,应该是为什么我长得跟张钊一模一样,又会雷家的掌法和箭法吧?”
游世丘眼神收缩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是雷小方,也是张钊,同时,也是我们那些祖宗一直在找的那个雷三箭!”我冷笑了一声。
“啊!”游世丘倒退一步,连杨垂容也瞪大了眼。
“你觉得我是谁,我就是谁,是你自己疑神疑鬼而已!”我又笑道。
“我……”游世丘再说不出什么来,却从怀中取出一些果脯吃了起来,“那万家村的东西,确是不错。”
又说:“我经历过那些事,早将俗事看化了,心中只放不下苗族,等到老祖宗安顿好了,范同那小子位置也坐稳了,就找一处地方修炼,象那万十一一样,飞仙而去!”
我与杨垂容相视一笑,估计他已弄到了万家的修仙法门。
“这几天,范同因为你的失踪,都急得要死了。”我将听到的情形大约跟他说了说。
“没事。这点小事,他自己要学会应付。”
“孙偌和桂妹到了这里没有?”杨垂容问。
游世丘张口便说:“来了,又走了!”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阿桂妹看到万寅燕,虽然口上还燕姐燕姐的叫着,但神情却是非常不舒服……反正就是那样了,所以就走了!”
我心中黯然,心知这也是最有可能的结果。
“他们去哪了?”
“他们好象与范同、张钊和万寅燕约好了,在幽都附近等着。没事还到那地方干什么,吓得不够吗?我是坚决不去的!”他喃喃道。
我心中却想着,万家村发生了事,还要不要将情况告知万寅燕,想了一下,还是觉得要告知的,由她自己决定要不要下去看看,这里毕竟是她一直要找的另一个万家村。
游世丘邀请我们两人一起去见范同,但杨垂容犹豫了一下。
“我们另有事要做,就不去了,我们就住在德夯苗寨,你自然能找到的。”我心知杨垂容也难以面对万寅燕。
与游世丘分别后,我想起猴王怎么还没有出现,难道迷路了?
“猴子在山上迷路了?”这真是件奇怪之极的事。
“它不是一只普通的猴子,不会迷路,一定是它不敢接近这一带,或者是因为那些蛊,或者是因为这里存在着一些古怪的东西……”杨垂容猜测着。
她猜得没错,我们离开那两个天坑一段距离后,猴王才跳出来,而且将我们带了下山。
回到客栈,洗漱过后,我们两人分别躺在床上,舒服得长长吐了口气。
“小方,你说游世丘和范同,要是知道我俩,在他们老祖宗那个圣地里闹得翻江倒海,他们会怎样?”杨垂容侧头看了看我。
我很享受与她的关系,无拘无束,象朋友一样,象是亲人一样,彼此可以融为一体,又各自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