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先放在这里,我们下去!”杨垂容的话,令人不容置疑。
杨光等四人,取出一条粗长的绳索,在岩石上系牢了,往下面抛下去,然后,我们就抱着绳索,由杨光杨明带头,然后是杨垂容,再就是我和孙偌、范同,最后是杨正杨大,顺次滑了下去。
我一直心惊胆战,如果下面的人,在这个时候将箭射上来,我们八个人,只怕就是箭靶了!
可是,他们就是没射,而且将弓箭放下了。
脚步踏实地后,我们离开那些人,只有二十米不到,这时候,杨垂容和杨家四人,甚至连弓都不挽,就这样走了过去。
却见到那些吉嘎人站在那里,一副惊怕的样子,一句话也不敢说。
“你们胆子真大,居然敢到这里来!李笃禄,你最好给我一个很好的理由,否则,兴安岭一带,再没有你们吉嘎人可以居住的地方!你们该是忘记了,你们的祖宗在千百年前,被逐出七河,逃到这里,是杨家的人将他们救下,然后又给了一片可以生存的土地,你们才能活到今天!”杨明大声喝道。
随着他的喝声,那些吉嘎人全都抖颤着,让我觉得非常奇怪。
那两个姓曾的老师,这时候躲在后面,连头也不敢冒出来。
过了好一会,那李笃禄才期期艾艾地说:“我们在找……”
这李笃禄,年过三十,比我还要高,粗壮得象一头水牛一样,脸上手上都纹着很多花纹,圆圆的大脸上却长着一双小眼睛,头上绑着古怪的发式,一双大嘴半张着,手里正拿着一把巨大的弓,这弓起码有半人高,粗得很,背着一个箭壶,壶中插着些箭,其中有几支非常粗长。
其他男女的打扮,大约也是如此,长相却比较象样一点,有些还可以说得上俊俏俊美。
“住嘴!容姐说过,这辈子不想再见到你,不想再听到你的声音,你记不起了?!”杨光这时候也喝了起来。
“我、我……”李笃禄怎么说也是一个粗汉,孔武有力,不知道为什么对杨家的人害怕成这个样子。
这世上,真有一物治一物的道理。
杨垂容,杨家,在这里,真是神一样的存在,当然,支撑这一切的,就是他们强大的实力。
这时候,杨垂容一摆手,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不先知会杨家?斐罗氏来说。”语气也不算太狠。
这斐罗氏,便是那个身材壮大的女人,也是三十出头,几乎有我一般高,黑发,样子挺娇俏的,脸上脖子上纹上一些象火焰一样的纹饰,身材极为**,却又结实,一头长发披下来到肩上,只用绳子扎着,原始而又富有韵味,跟以前见过的女人都不相同。
她本来站在李笃禄身边,连头都不敢抬起来,这时候上前一步,小声说:“我们在找神的灵魂,它就在这里。”
杨明冷笑一声:“以前怎没有听你们说过?你们是怎样知道这个地方的?又是怎样到来的?!”
斐罗氏全身颤动了一下:“那是因为……”
我也听出些什么了,说:“是因为那两个曾老师吧!”
那些吉嘎人,马上哄动了一下。
“这里,没有杨家人不知道的事!”杨光也在一旁说。
吉嘎人更是震动,纷纷往两侧让开,那两个姓曾的老师,便独立地站在前面。
我笑了笑:“两位曾老师,不在湘西上课,到这深山雪岭来,所为何事?”
看那曾大牛和曾二牛的神情,惊愕得失了神,张大口说不出话来。
“探幽寻秘,也得要看地方,还得要知道地方的风俗和规矩!”我想装得狠些,但装不出来。
事实上,我对老师一直很有好感。
“我们……”那曾二牛说话了,“我们知道他们在寻找神的灵魂,通过对这一带的资料收集和分析,觉得最有可能是这里,所以就一起来了。”
说得倒是简练,但听着还算是合理。
杨垂容摇摇头:“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你们都离开吧。这事,我当作没有看到。”
“这……”那李笃禄、斐罗氏,还有那两个曾老师,以及其他的吉嘎人,马上哄然。
杨光杨明正要说话,杨垂容却盯着曾大牛和曾二牛,笑了笑,说:“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曾大牛和曾二牛对望一眼,一副茫然的样子。
这时候,孙偌在我耳边,用粤语说:“呢两个人,眼神飘忽,一定唔会讲真话,要特别小心!”
我不知道他这样说的意思是什么。
杨垂容却诡异地笑了笑,转过头去,将头发放下,再转过头来时,脸上已换上了当日在湘西时那女大学生的样子!
“你……你们就是……”曾大牛和曾二牛惊得说不出话来。
因为孙偌的提醒,我对这两人也特别上心,觉得他们说话的时候,神情甚是夸张,但两双眼睛,却又不时转动着,好象随时关注着周围一切,方知孙偌所说非虚。
特别是戴着金丝眼镜的曾二牛,不时用手去扶眼镜,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神情闪烁,不时在我们身上掠过,更多时候落在杨垂容身上,似乎在探测她的深浅。
“你们倒是厉害,不但知道蚩尤大峡谷的情况,知道苗人的情况,还会到这个地方来,你们认识我吗?”范同嘿嘿笑着。
“你……”他们两人,同时望着范同,这次倒是眼神集中。
“你们是苗人吗?”范同皮笑肉不笑地问。
“这、这当然了,我们祖居湘西,又在那里教书多年。”两个同声说。
“那你们知道苗王吗?”范同斜了他们一眼。
“那当然知道,苗王是苗族联盟的首领。”
“你们见过吗?”范同双眼一翻。
“这苗王,自然是见过的,身长八尺,眼似铃铛……”曾大牛一扬头就说。
范同却不说话了。
我心里明白,他是跟我们说,这两个人,根本不是湘西的!
“你们真的能找到神的灵魂?它就在这附近?”我对这个“神的灵魂”非常有兴趣。
“是的……”李笃禄一开口,我就知道杨垂容为什么不让他说话,那是因为他那一口牙齿,就象是冻坏了的香蕉蕾一样,外翻,又粗又黑,看上去真的不雅观,虽然他努力想合上一张大嘴,却怎么也合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