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学平伸出的手迟迟都在半空中。
他面对林柒的无动于衷并不尴尬，只是轻轻一笑，“你还有什么条件吗？说出来，我可以满足你。”
林柒没有看他，望着满地的狼藉，“他们变成这样以后，应该就没有自主意识了，你所谓的改造，和杀人没有什么区别。”
“哈哈！”
陈学平嗤笑出声，认真地打量她，“这简直是我听到过最好笑的事了，林小姐，你身为杀手难道还不忍杀人？”
“我只杀我的目标。”
林柒冷冷看着他，“除了本就是和我一样的杀手，执行任务的目标大多是由我筛选，我觉得不该活在世上的人才会动手，而这些试验对象是无辜的。”
这种话由她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人来说，确实听来有些可笑。
但林柒也有她的原则。
这样的生化武器进入人体，会给人类带来难以估量的打击。
林柒眼神微暗，“这种合作我不会配合，咱们之间的交易结束了，你研究的项目也必须结束，否则别怪我亲手将之摧毁。”
她转身，收刀离开。
陈学平眼神一冷，“你现在没有退出的机会了，林小姐，刚才是我给你体面，才正式邀请你加入项目，现在你进退两难，必须服从我的命令。”
“除了我的老师，没有人可以命令我。”
林柒眸色冰冷，铺天盖地的杀气萦绕在周身。
她指尖微动，是出手的前兆。
陈学平往后退一步，好声好气道：“如果你就此退出，我们目前改造的半兽人和超能人也可以为所欲为，只要不遇到你这种厉害的杀手就行，你已经阻止不了我们。”
林柒脸色一沉。
她不得不承认，陈学平说的是实话。
如果她想要阻止这一切，凭一己之力是不可能的。
而不管是她的老师，还是沈灼的老师，话里话外都是要她查清楚这件事，并不支持他们继续与之对抗。
“你要是不退出，提供药剂给我们，我们可以免费把这项技术提供给你的组织，并且答应你，扩充到三十人的杀手军团就直接停手，如何？”
陈学平摊摊手，继续跟她讲条件。
林柒眸光微闪，忽而笑了笑。
迎着对面男人疑惑的目光，她淡淡道：“你这话说的我倒是心动，可惜我一直都没告诉你，我研究的药剂是失败品，不能投入使用。”
“你说什么？”
陈学平一下子变了脸色，很是惊愕地看着她，有些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你研究这种超能药剂好几年，是大家众所周知的。”
“你不信，可以用抢来的药剂用在这群人身上试试，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放在组织里的药剂被你们偷走一半。”
林柒冷冷地看着他，双眸中带着一抹嘲讽。
这话听的陈学平脸色难看，良久都没有缓过来。
他定定看着林柒，似乎要打定主意分辨出对方在说假话。
然而林柒目光始终坦荡，看不出半点弄虚作假的意思。
陈学平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我还会找你一次，等我消息。”
他离开，背影匆匆，像是急着去请示什么人，自己处理不了这样的变故。
几乎是一瞬间，林柒就想到了他老婆沈蓉背后的那个组织。
他们两者之间，是有这层联系吗？
那个帮派的老大又会是谁？
林柒只觉得碰到了一层迷雾，而她最喜欢的就是将雾霾驱散。
她毫不犹豫地抬脚追出去。
然而刚到门口，陈学平忽然去而复返。
他望着林柒，目光前所未有的认真，“我还有件事没告诉你。”
林柒挑眉。
“你的那个男朋友也不是省油灯，你不愿意伤害所谓的实验对象，自己清高的很，倒不如问问他有什么龌龊的目的。”
“你不相信我，最好也别相信身边的人，不然就算你再厉害也会栽跟头。”
林学平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柒一眼才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林柒慢慢冷了神色。
她第一反应是对此不屑于顾，但出于杀手的本能，又不得不把陈学平的话拿来细细推敲。
沈灼的目的？
保护她，陪着她。
不是仅此而已吗？
林柒蹙眉，心里不可避免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她走出去，带着一身血腥味到了外面，正好看到沈灼带着苍穹过来了。
沈灼问：“你和林学平谈的怎么样？”
“谈崩了，打造那种怪物才是他的目的，我不愿意伤害那些实验对象。”
林柒边说边打量沈灼的神色，“所以，我决定将这件事告诉所有杀手组织，从今后不会和他们再扯上关系，你觉得呢？”
话落，沈灼下意识蹙眉，肉眼可见的很惊讶和着急。
只不过情绪外露就在眨眼之间，他恢复正常，对林柒笑得依旧温柔，“怎么样都好，只要你做了自己想做的，以后不会后悔就行。”
林柒笑不出来，也不想说话了。
沈灼有事瞒着她。
她不喜欢和喜欢的人之间还有秘密，还要互相隐瞒。
“你怎么了？”沈灼低头查看她的表情，“不开心吗？”
“你带着苍穹先回去吧，我要和老师汇报这边的情况。”
林柒转身就走，没有给他继续打量自己的机会。
看着她的背影，沈灼微微蹙眉。
接着，苍穹看了沈灼一眼，“咱们要去哪里哇？哥哥，以后我都跟着你们了吗？”
沈灼俊脸一沉，“这里没有别人，你装什么装？”
苍穹吓得瑟缩一下，紧张地发抖，“你，你在说什么呀？我要找姐姐！姐姐在哪里！”
沈灼冷哼，抬手。
冰冷的枪口盯住太阳穴，苍穹脸上闪过极轻微的变化，接着吓得哇哇哭，“你是坏人！怪不得姐姐都不要你了，我要找姐姐！”
沈灼面无表情盯着他，扣动扳机。
苍穹一下子叫不出来，瞪大眼睛张着嘴，吓得整个人都僵住。
然而万里晴空，无事发生。
沈灼冷笑，收回枪，撞开他一言不发地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苍穹大口喘气缓解刚才的恐惧，气急败坏地攥紧拳头。
“绊脚石！迟早有一天我会解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