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呵呵的开门迎客,韩昭只好停了今日的活计,换上衣裳,上了吴柯的马车。
马车慢慢的往城外驶去,韩昭不时的挑开车帘,看着外面的景色由错落的商铺渐渐转换为平坦的田地。
吴柯是个嘴里闲不住的,一路上时不时的点评这家酒楼的八宝酥色香味美,那一家的酒像是掺了水,或是谁家的说书先生讲的好。
马车很快停在了一条小溪边。
韩昭下车的时候发现溪边已经聚集了四五个人,正跟吴柯打招呼。
吴柯一一回礼,又向众人介绍起韩昭。
“久仰,久仰,早就听双林兄说起韩兄画工了得,今日终于得以一见。”
这种人情捧场,她八岁之前就见过许多,在后面的讨生活中,更是饱尝人情世故。
因此也没有放在心上,只一笑,谦虚带过。
话题很快转向别处,大家来到溪边,有仆人端来酒水茶果,铺好餐布,一群人席地而坐,开始高谈阔论起来。
一群读书人自然离不开考功名这个话题。
一行人除了一个年纪稍长的赵姓书生过了乡试,中了秀才,其余的皆是连乡试都未考过的童生,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未来登科及第,高中状元的憧憬。
畅谈了一会儿,赵秀才叹了口气:“空有才华,又有何用?没有银子,怎么在官场上行得通 ?”
“赵兄为何有此担忧?圣上爱惜人才,他日若高中,必会有一番大作为!” 一个年纪比较小的书生宽慰道。
赵秀才冷哼一声:“ 圣上英明,只是朝中有恶人蒙蔽圣听,更有那官官相护,我等何日才有那出头之地 ?”
赵秀才直言不讳,只为一书心中郁闷,听到他这话的其他人却神情各异。
年纪尚幼,不知世事的一脸诧异。了解些朝廷时事,党派之争的了然地互看一眼。
韩昭眼皮动了动,是害死她爹娘的恶人吗 ?
那小书生还想再说些什么另外一个人忙圆场:“新皇去岁即位就大赦天下,可谓是一派新景象。朝中官职也多有调动,赵兄也得向前看,假以时日,必有锦绣前程。”
韩昭的思绪却停留在那句“大赦天下”上。
不知道陶伯伯一家有没有被赦免,宁古塔不是江南,苦寒之地,他们一家能受得住吗?
不知道陶姐姐怎么样?当日学堂上被夫子称赞最聪明的女孩子有没有平安健康的长大?
这些问题的答案,她只有到京城才能寻到。
吴柯平时最不喜欢讨论的就是考功名的这些事:“我说你们这些家伙,今日特意到城外来散心,怎么还净说那败兴的事儿?不是说好来赏春画景的吗?”
一行人纷纷告罪,果然不再提起那话题。只说眼前美景和无限春光。
一番酒足饭饱之后,大家拿出画笔,开始画春日景色。
吴柯早给韩昭也备了一份。
韩昭心情不佳,草草画完一幅。和吴柯说想出去透透气,就径直离开,留下还在埋头画画的众人。
林子里有鸟叫,入木是满眼的绿色,潺潺的流水声好像从韩昭的心头缓缓流过,抚平了一些思绪的烦躁 。
她也不管方向,随意的走着,走的累了,看见前面有一个亭子。
抬脚 ,正准备往亭子走,她发现亭子里面已经有一群女子,或坐或站,再仔细一看,甚至还有一个熟人。
亭子右侧有一女子,侧身而站,上身着浅蓝色交领袄衫,下搭白色绣花马面裙,默然欣赏满山翠绿,越发衬得气质如兰,正是贺小姐。
贺兰君接到王小姐的请帖后没有推辞,按时赴约。
这种闺阁女子之间的互相邀约是常有的,到了快出嫁的年纪 ,大家更是抓紧每个能出去玩的时节邀请小姐妹一块儿放松。
一群人嘻嘻哈哈,玩闹的累了,就到这个亭子歇一会儿。
“这样能一块出来玩的日子,不知道以后还有多少?真是有一日少一日。”这次宴请的主人王家小姐开口感慨道。
她们这群姐妹年纪相差不大,有的人已经定了人家,嫁人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儿。
“慧芳姐姐怎么说这样的话让我们伤心呢?就算是以后嫁了人,我们也可以相聚啊 。”
“就是,就是。”
有人附和着。
“我看啊,我们是有一日少一日,毕竟咱们要相夫教子。可有人哪,就不一定了。人家做生意,只怕以后五湖四海都不够她走的。”
说这话的是李小姐,她素日就和贺兰君不太对付,觉得贺兰君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就自视甚高,有意无意的总是想把她比下去。
众人也都知道李小姐含沙射影说的是贺兰君。毕竟贺兰君招绣娘的消息没有保密,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知道贺家的小姐要开绣坊了。
面对这阴阳怪气,冷嘲热讽的话,贺兰君也没有恼,微微一笑 :
“李小姐要是想,也可以来做生意。”
李小姐不屑:“女子怎么做生意? 抛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