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看清临窗的两个人物衣着和动作后,韩昭“啪”的一声把书合上,怒喝道:“吴柯!”
“哎!哎!小点声!你要把人都招过来吗?”吴双林急的差点就要跳起来捂住她的嘴。
真要让父亲发现他在书房不是读书,而是看这样的东西,一顿毒打又是逃不了的。
韩昭收了声,仍掩不住怒气,冷声问:“你给我看的这是什么?”
那画册上的人是一男一女,衣不蔽体,搂做一团。什么唐伯虎遗作,分明是春宫图!
“是什么?当然是大家都爱看的东西喽。”吴双林狭促一笑,又奇怪道,“怎么就你不爱看,反应这么奇怪?”
学堂里的学子像他这般年纪的,都或多或少的对这方面有所好奇。即使是那看起来最正人君子的人,看到这样的画,也会红着脸支支吾吾,私下却来找他借阅。
只有韩昭,一脸正气,宛如柳下惠般坐怀不乱。
韩昭深吸了口气,力争把刚才看到的画面从脑海中抹去,冷冷道:“你当谁都像你似的。”
吴双林素来没心没肺的,又深知有才华的人,有点脾气也是在所难免。
看韩昭这一脸正气的样子也不恼,笑着说:“像我这样的人多了去了,他们想花银子买都买不到呢。”
“我这画册可是千金难求,名家之作,韩兄若是能临摹一册,莫说十两银子,一百两银子,也是能卖得。”
韩昭抬眼看了他一眼,见他神情不似开玩笑,垂下眼眸,犹豫起来。
吴双林见她有所松动,又趁热打铁道:“我书院的同窗们,可都望眼欲穿的等着这本画册,只要韩兄你画,价格不成问题。你不是着急要银子吗?等我一到学堂,我就让他们先把银子给你,解你的燃眉之急。”
韩昭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回去了。
条件真的很诱人,情况又很紧急,拒绝的话真的很难说出口。
吴双林见她仍在顾虑,心中也十分理解,正经画家如果不是生活潦倒,难以度日,谁会来画这不入流的春宫图呢?又给她吃了颗定心丸,
“韩兄不用担心,我会帮你保守秘密,没有人知道这个话是你画的。就像这本画册一样佚名。”
*
夜已经深了,韩昭睁着眼,盯着房上的横梁睡不着。
上午她一咬牙,从吴双林手中接过那本画册。
不就是画两个人吗?她画的最拿手的就是人物画了。
等到了家摊开宣纸,画笔沾满墨汁,却始终落不下一笔。
打开画册的第一页,看着搂抱在一起的人体,早上充饥吃的凉馒头好像顶在了喉咙口,想吐又吐不出来。
最后还是扔下画笔,把画册塞在了枕头下面。
现在画册就枕在她的头下面。
明天又是到贺府教画画的日子了,韩昭翻了个身,把盖在身上的被子掀起来透透气。
天气热起来了,也该换一床薄被子了,她分神想到。
又凝眉沉思,其实除了吴双林,自己还认识另外一个有钱人——贺小姐。如果明日能见到贺小姐,写下契约借了钱,自然就不用干这腌臜的活。
一夜翻来覆去,并未好眠。
等到了贺府,却依旧只见莺儿,不见贺小姐。
满怀的希望落了空,韩昭闷闷的转去屏风后面换衣服。
不小心扯动胳膊,胸口一阵钝疼。夏天衣衫薄,裹胸就要裹得更紧一点,不知怎的最近偶尔会勒的胸口痛。
真是诸事不顺,韩昭有些烦躁地想。
把换下的衣服草草裹成一团,扔在屏风的后面的榻上。
“今日怎么不见你家小姐呀?”趁着莺儿给她上妆,韩昭问道。
“小姐呀,今日去夫人那儿了。这不最近天气热吗,夫人身体有些不爽利,小姐这几日早上都是在夫人那。”
“小姐最近可忙了。要照顾夫人,还要忙着新店那边的开店事宜。该买什么不该买什么都得小姐做主呢。”
“莫说小姐了,就是我们最近也忙得够呛。小姐找了个掌柜娘子让我跟着学,真是不学不知道,一学吓一跳,原来当掌柜的,这迎来送往、管理店铺都有着许多讲究,也不是那么轻松呢。”
“我和小月说,她还笑我,说是小姐若再开个店的话,就派我去当掌柜的了,我看呀,离了她那个混账爹之后,她的胆子是越发大了,净开我的玩笑。”
“不过她们绣娘最近也是在全力准备要放在店里售卖的刺绣,那幅睡猫刺绣图绣了快两个多月了,可算是要完工了。”
莺儿手上动作飞快,嘴上也不停。也许是最近真的事务繁忙,压力有点大,韩昭的问题恰好打开了她的话匣子,逮到个人就滔滔不绝的说起来。
韩昭嘴张开又闭上好几次,欲言又止,想提找贺小姐借银子的事儿,却插不上话。
忽然从外面的院子里传来呼喊,“莺儿,你在哪呢?”
是贺小姐的声音!
韩昭眼前一亮就要站起身,屁股刚离开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