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花灯也是要完成的,这又不冲突嘛,离公主的生日还有两三个月呢,足够你做的。”
他又接着道:“你们做灯笼的场所就在这永安府里,待会儿我带你们去认认。每十天可以休息一天,如果有事找我告假也是可以的。”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诸位还有什么疑问吗?”龚令史端坐椅子上,最后问道。
众人闻言,互相看了看,有人悄悄跟旁边的同伴嘀咕了几句,但也没有提出问题,看来是没什么疑问,对龚令史说的这些都很满意。
龚令史捋了捋胡子,准备起身带他们去后面。
忽然一道声音响起。
“大人,我们能见到皇上吗?”
龚令史眯了眯眼睛,朝说话之人撇了一眼,认出来是昨日要去客栈住的那少年。
他从嗓子眼哼出了几声笑来,道:“年轻人,能不能见到皇上就全看你的运气了。”
按照往年典礼的礼仪规范,礼部八成会把这次千灯宴的花灯安放地点置于凤阳门前面那条大街上,供圣上公主和文武百官游览观赏。
至于圣上到底会不会去,就全凭他的心意了。这谁能猜到呢?
眼见大家都朝她往来,韩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装出一副憨厚的样子,道:“上京前,我家里人就说,要是这次能见到真龙天子呀,就是我们家祖坟冒青烟了。从我们那儿到京城,跋山涉水的,要是能见到皇上一面呀,我可就此生无憾了。”
此话一出,其余人也呵呵笑了起来,有人被他引得也吐出真言,“说实话,我也想着来这儿能见到皇上一面呢。出来的时候,我还跟村里人吹嘘,说咱以后也是来京城,见过皇帝的人了。”
龚令史轻轻笑了几声,提高了声音道:“皇上也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到时几千盏灯,摆在街两边,圣上若是一高兴,去看上两眼,你们就有福气见到皇上了。”
韩昭憨憨笑,和其他人一样欣喜道:“真的吗?那太好了。”
龚令史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再说什么,去打破他们这个渺茫的希望,起了身,带着他们往后院做灯笼的地方去。
东侧院和西侧院都有巨大的空地,场地上已经堆了些竹条,砍刀并其他工具之类。借着龚令史介绍各处地点的时候,韩昭在他身旁见缝插针地问了一些千灯宴的事情。
龚令史有的回答了,有的就避而不谈,从他的零零碎碎的回答中韩昭大概明白了,这千灯宴可不像安宁县的花灯比赛,决出个一二三四来。
宫里征集举国上下的灯匠过来,最后大概就是把花灯装满凤阳门前面的那条大街,皇上和公主,甚至可能只是遥遥望一眼,这场千灯宴就尽了它的作用。
从永安府出来时,韩昭心绪有些低沉,天色还尚早,她不想直接回客栈,索性迈着步子往前面信步走着。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已经走到了兴化街,一条她儿时走过无数遍的路,街的尽头就是裴府——她的家。
韩昭脚步迟缓地往裴府走去。破旧的大门上被贴上了封条,经年累月的风吹雨打,封条也破碎不堪,褪去了颜色。
她在街角站定,两条腿像灌了铅,再难挪动一步。
“年轻人,来一碗汤饼不?”一道有些慈祥的声音忽然在韩昭身旁响起。
她下意识地回头,原来自己站在了人家的摊位旁边了。
韩昭看了一眼摆摊的摊主,她记得这个阿嚒。
从她有记忆开始,这个阿嚒就在她家对面的街角摆摊,春夏卖糖水,秋冬卖汤饼,她小的时候还总让家里的仆人带她来摊上吃东西。
此时已是深秋,摊上自然卖的是热乎乎的汤饼。许是见她在摊前站了许久,阿嚒才主动招呼。
韩昭望了一眼破落的裴府,深深呼出一口气。尔后,点了点头,在摊子的桌椅处坐下,点了一份羊肉汤饼。
此时摊上也没有什么人,摊主端上汤饼时顺道和韩昭唠起来:“你是从外地过来的吧?看你面生的很。”
韩昭失笑,阿嚒算得上她来京城见到的第一个故人,想到这儿,不免有些物是人非的感叹,回道:“对,外地来的,昨日刚到京城。”
阿嚒见她目光一直盯着被封条封住的裴府,善解人意道:“你是好奇那家怎么回事?”
韩昭看了她一眼,见她表情如常,才点了点头。
阿嚒叹了口气,惋惜道:“哎呀,那家呀,听说是那家大人通敌叛国了,畏罪自杀,朝廷就把他家封上了,门上就一直贴着封条呢。唉,可惜了,那家人看着都是好人呢,就算死了这么多年,宅子也没有闹过事儿。”
韩昭搅面汤的勺子停住了,低着头,忽然问到:“你相信他们真的通敌叛国了吗?”
阿嚒在案板上细细地切着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