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好了,进来喝药吧。”贺兰君在内室唤韩昭。
那药已经熬好有一段时间了,刚熬好的药太烫,放了一段时间,现下应当刚好入口。
韩昭就转身进了内室,坐在临窗的那张榻上。
榻上的案几之上放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冒着袅袅热气。
韩昭把手炉放在一旁,伸出双手,捧起药碗,放了一段时间,碗壁只有微微的热意,不烫手。
她低头喝了一口黑乎乎的汤药,瞬间一张脸痛苦地皱了起来。
苦,实在是太苦了。
她皱着眉,一咬牙,闭着眼,抬起碗,咕嘟咕嘟的一口气咽了下去。
虽然她这些年喝药少,但还是有经验的。
这种苦的要死的药必须一口气喝下去,要不然慢慢品尝,只会把痛苦的苦涩延长。
“啊,太苦了!”放下药碗,她吐着舌头,往空中哈气,企图驱散口中的苦味。
贺兰君看她那动作,无端想到了夏日小狗被热的吐舌头的场景,有些想笑,又看她吃药被苦成这样,又实在可怜。
打开手边案几下的抽屉,取出了里面的一个小盒子。
小盒子里面是莺儿最近买的话梅果脯,酸甜口的,倒正好可以用来解药的苦。
她打开盒子,取出一粒话梅,又笑道:“昨日不是吃了这药吗?怎么今日才觉着苦?”
那药方又没有变,一个锅熬出来的,昨日喝下什么反应也没有,怎么还会无端变苦了?
其实那药一直都是苦的,只是昨日情绪大起大落,身上又痛,喝药的时候也顾不上考虑其它了。
今日觉得身子大好,而且又有贺兰君在身边,有人宠着,才会喊苦罢了。
人们常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可到底还是大人会给糖吃,孩子得着甜,知道哭有用,下次才会想着哭啊。
韩昭觑了贺兰君一眼,收回舌头,“小姐不信啊?”
贺兰君轻轻笑了,懒懒道:“信。”
又举起那粒话梅,伸过案几,道:“来吃个甜的。”
韩昭挑眉,斜眼看了一下快放到嘴边的话梅,和话梅后面贺兰君笑意盈盈的眼睛。
话梅的酸甜气味已经在鼻尖萦绕了。
她猛然从榻上起了身,脚步一转,直接略过了贺兰君举着的那颗话梅,俯下身,双手按在贺兰君身旁的榻上,整个把她笼在身下。
一低头,擒住那双柔软的嘴唇,吻了下去。
一切发生太快,贺兰君反应过来时,已经被韩昭亲的身子往后仰,忙用空着的那只手撑在榻上,另一只手紧紧捏着那颗可怜的话梅,渐渐落在韩昭肩上。
柔软的舌尖抵开坚硬的牙齿,苦涩的药气慢慢蔓延开来,从舌尖浸透到舌根。
窗外两个小丫头堆雪人的欢声笑语,隔着窗户,渐渐听不见了。
室外银装素裹,室内春意正浓。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分开。
贺兰君脸色酡红,像喝醉了酒,微微睁开方才闭着的眼睛。
韩昭也好不到哪里去,脸上泛着红意,呼吸急促,小声喘着气。
那颗话梅,还被贺兰君无意识地捏在手指中。
韩昭又低下头,张开嘴,用牙齿咬住那颗话梅,叼起来,又贴上贺兰君微张的嘴唇,舌尖用力一顶,那颗话梅就越过牙齿的阻拦,整个进了贺兰君的嘴里。
“我也喂小姐吃点甜的。”
话梅的甜味在舌尖绽放,让人口齿生津,仿佛全然掩盖了苦涩的药味,贺兰君下意识动了下舌头,企图让那甜味更深入。
韩昭撑在贺兰君上方,盯着她迷离的眼神,又轻轻啄了下她的唇,才轻声问道:
“小姐,甜吗?”
第73章 日悠长闲度话平常
“嗯?”贺兰君抬起眼, 一双眼睛水蒙蒙的,脑中还不甚清醒,轻哼出声,似是没有听清韩昭的问题。
真是可爱, 韩昭还想再亲下去。
窗外忽然传来莺儿的高声欢呼:
“小姐, 韩昭, 快出来看啊,我们雪人堆好了!”
许是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榻上方的窗子也传来“砰砰”的敲击声。
“小姐,你快出来看啊!”
是莺儿在敲着窗户。
贺兰君眼中终于恢复清醒神色,望着韩昭, 动了下嘴唇,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嘴里含着一颗话梅, 只能含糊道:“一会儿她们进来了。”
情难自禁是一回事,被人撞见, 青天白日的,还是会有些羞。
韩昭了然地眨眨眼, 撑起身子,缓缓站直了腰, 又从打开的小盒子里也捏起一粒话梅, 塞进了嘴里。
方才问贺小姐,她没有回答的那个问题,现下有了答案。
的确很甜。
贺兰君也收回来撑在身后的那只手, 终于能坐直了腰, 嘴里嚼着话梅,仍感觉还有隐约的苦涩药味。脸上红意未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