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钟就已大亮。
好在窗帘厚重,阻隔光线,得以让两人安然入睡。
八点多的时候,闹钟已经响起。
向星罗没忘了现在自己要工作,忙轻手轻脚滑出被窝。
舒越睡得很沉,半边脸陷进柔软的枕头里,闭着眼睛的模样格外温顺乖巧,让向星罗隐约想起高中时代,他好似确实出现过。
轻手轻脚穿好衣服,她走到离床边很近的书桌旁扫了两眼。
嗯……
看不懂……
但字还挺好看,清秀中带着丝凌厉。
他读的什么专业来着?
航空?核电?还是其他什么玩意?
向星罗不懂他的专业,撕下一旁空白的便利贴写上:加油!去做你想做的,出国也没关系。
后边还画了个笑脸。
但她完全没有绘画天赋,一张笑脸画的丑丑的,仔细看似乎更像是嘲笑。
向星罗也没管,急急忙忙拿上自己的东西回家洗漱去上班。
等到将近中午。
屋外阳光明媚,晒得人睁不开眼。
微风将窗帘吹开一条缝,送进来一缕金灿灿的日光。
意识模糊间,手已经伸向早已凉透的位置。
昨日温暖缱绻似幻觉般从未出现。
舒越清醒过来,他坐起身下意识先去搜寻她的身影。
没有……
她去哪了?
他轻声喊道:”星罗?”
无人回应。
醒得太快,脑袋有点疼。
舒越慢慢低下头回忆,她好像说……明天要上班。
现在几点了?
他去找自己手机。
舒越放东西向来有个固定地点,今天本该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却放在了枕头边。
他向来注意隐私,却不介意让向星罗入侵他的生活。
甚至,他衷心希望,向星罗能主动问起,这样才能算是真正互相喜欢。
他满心欢喜想起看看向星罗看了他一些什么,按亮屏幕的瞬间,如坠冰窟。
【向星罗向您转账:xxx,xxx.xx,余额:xx,xxx,xx,xx】
六位数?
她什么意思?
舒越慌了。
是他昨晚委婉问能不能结婚,她想用转账告诉他不可能吗?
是他太快问到这一步,她不能接受?
还是……
舒越低头看自己身上她留下的痕迹。
还是……她只是想,玩玩?
舒越急忙穿衣起身,不期然看到自己笔记上的便利贴。
他被自己的室内鞋绊了下,差点摔倒。
踉跄着走到书桌前。
是她留下的便签。
[加油,去做你想做的,出国也没关系。]
出国……
也没关系……
旁边丑陋的笑脸似在嘲笑他的痴心妄想。
舒越只觉自己心脏霍然被捏住,窒息的疼痛传遍四肢百骸,疼得他快不能呼吸。
温热的液体不知不觉滴落在便利贴上,将没关系三个字晕开成难看的黑色痕迹。
他捏着薄薄纸片,颤着手给她打电话。
手机那端长长久久”嘟嘟——”,最后蹦出人工提示音。
”您拨打的号码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一次、两次……
五次、六次……
他不知疲倦,泪水淋湿手中的浅蓝色纸片,斑驳成深蓝。
直到一个小时后,终于打通。
基地里。
训练室内安静地连点鼠标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向星罗在经理到来之前,点燃一支烟,语气平静:“还能不能打?意识不行光靠莽,能莽出成绩?”
没人敢接她的话。
真正生气的人不会大吼大叫,只会用平静的态度说话。
向星罗现在不光会用暴力,还会在游戏里往死里虐人。
要不是打人犯法,周禹敢肯定她现在已经挑选上是使用平易近人的衣架还是用高尔夫球杆。
鞭子沾盐估计是她的最爱,正好符合她最喜欢玩的英雄之一。
周禹无语地发散思维,肩膀上爬来一只手,头顶压迫力极强的说话声响起,像压了块会咬人的石头:“大哥,打这么烂,你没有点思绪吗?十一分五十秒的时候你告诉我,你在想什么?辅助哥都喊你撤退了。”
“……”周禹沉默。
“说话,吃哑药了!需要我给你把舌头拔出吗!”她火气正大,门外经理火急火燎跑进来。
“向星罗!训练室不许抽烟!”
“滚。”向星罗直接把烟头摁在桌子上,毫不留情赶人。然后低下头继续逼问,“周禹,告诉我,你小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
“……你手机震动了。”周禹憋了半天终于吐出一句跟游戏无关的话。
“我手机震动跟你打游戏屁事。”
“震了一个小时……”
“……你先告诉我,你那段时间在想什么!”向星罗看也不看,不耐烦直接把手机静音。
她向来烦她在工作中有人不识好歹地打电话。
经常性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