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周遭刮起了风。
呼啸的寒风摇晃着周遭的树林草叶,声音如鬼哭狼嚎,让人心生惊惧。
可,这种感官带来的惊骇完全不如心里的震撼。
古武世家拳头嘴硬的强者竟被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单手擒住?
高镇雄脸色铁青,有心挣扎却被完全钳制动弹不得。
只要高镇雄一反抗,方别的五指就轻轻用力,骨骼断裂的声音接二连三响起,高镇雄的脸色便痛苦几分。
“你……你刚刚说了徐道庭,你难道是那个男人?!”
高镇雄想起之前在耳边回荡的话语,顿时醒悟,如遭雷击般呆滞。
数月之前,西南边境一省城,武道至尊徐道庭亲至挑战逆世书上第一名方别未果身亡。
如果没错的话,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子便是……方别方大师!
“是我。”
方别也不遮遮掩掩,运起一道灵气自掌心喷薄冲入高镇雄的手腕。
“啊!”
高镇雄痛呼一声,满头冷汗。
“你对我做了什么!?”
方别松开手,高镇雄直接趴在地上疼得痉挛起来。
“没什么,只是放了一缕灵气进入你的体内,等会要是你再动手,我可分分钟叫你暴毙。”
高镇雄:“……”
“跟他拼了!”
高家的人见到最强的人被方别击溃,顿时义愤填膺,准备站出来誓死奋战。
但高镇雄却慌了,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伸手阻挠,喊道:“不要上前!”
“家主!”高家人的停住在原地,又怒又无奈。
高镇雄抬起头来看着方别,苦笑着说道:“不知道是方大师,是振雄鲁莽了……”
“敢问方大师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方别直言不讳,“来取回属于我丁宁阿姨的东西。”
高镇雄身体巨震,目光陷入呆滞。
“可……那颗肾脏已经植入小女身体里了,这怎么取得出来?”
方别讥讽笑起,目光冰寒而玩味。
“那你们又是如何从我丁宁阿姨体内取走这颗肾脏呢?它原本还就生长在我丁宁阿姨体内。”
高镇雄:“……”
“爹,我不……我还想活着啊!”
高萍萍见到自己的父亲向方别低头,立时觉得天旋地转,心中万念俱灰。
“明天晚上,会有一场婚礼,时间和地点稍后我会让人告诉你,到时你和你女儿不来,你知道后果。”
“或是,你们迟到了,那迟到一分钟,你高家就有一人被我带走检验他们的古武功力。”
方别最后看了一眼高萍萍缓步离开。
柳如是和拓跋孤紧随在他身后。
“那是……炎龙之鳞?!”
直到他们离开,高家的人才看清楚拓跋孤带来的人,霎时间石化在了原地。
“家主,怎么办?”
高家的核心人物来到高镇雄身边焦急地询问对策。
“难道我们明天真的要过去?真的要送小姐去死?”
高萍萍深受重创心中又煎熬无比,竟是呜咽一声当场昏迷了过去。
高镇雄看着爱女,满目悲凉,却只得摇头低声叹气。
“那可是杀了徐道庭的人啊,我们拿什么和他斗呢?更不要说现在我的命都掌握在了他的手中……”
抬头再看了一眼方别离开的方向。
高镇雄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面色苍白。
“丁宁终生未嫁,不可能是他儿子,他会是谁呢?”
想到这里,脑海里再一次浮现出方别冰冷的面容。
高镇雄心神巨震,“这脸颊,这眉眼,难道和那个女人有关……”
丁宁担心方别做傻事,一晚上都没有睡,一直在给方别热茶,生怕方别回来喝不着热茶。
苍花陪着丁宁,在她旁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方别很有能量和影响力,可她似乎没有选择相信,反而爱屋及乌地念着方别一定要平安回来。
方别回到苍花等人所居住的屋子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五点钟了。
丁宁本就虚弱,今日心情又跌宕起伏,终于在一个小时前进入了浅层睡眠之中。
“回来了?”
苍花看向方别和柳如是,对着桌子上的茶努了努嘴,笑骂道:“你这个小子安慰老人家的话一点都不高明,这茶都凉了几回了。”
方别笑了笑。
并不是他要喝茶,只是他知道丁宁如今精神紧绷,很需要一些事情做着缓解压力。
苍花的目光从方别的肩膀上离开,正看到外面停满了一辆辆扎着大红花的婚车。
“这是干什么?”
她皱起了眉头,满怀不解,甚至笑问道:“你小子又要结婚?”
一句又要结婚将方别弄得哭笑不得。
柳如是替方别解释道:“这是王给丁宁阿姨准备的婚车。”
苍花闻言,顿时陷入了沉默。
昨日离开的时候,方别说魏是非欠丁宁一个婚礼,原以为这一句话只是安慰丁宁的,没想到方别却是真的做了。
“什么结婚?”
床边传来了丁宁虚弱的询问。
“小别,你回来啦!”
她看到方别平安无事的回来,高兴像个孩子,挣扎着要从床上下来。
苍花和柳如是赶紧将她扶住。
方别面色严肃,对着丁宁深深鞠躬,而后露出灿烂的笑容,道:“丁宁阿姨,我代表我老爹方……魏是非来提亲了,你和我老爹的婚礼下午四点半举行,地点我选在了我老爹之前去过的帝豪酒店。”
丁宁先是一愣,而后双眼清泪流出。
这突如其来的婚礼让她有些猝不及防,也让她心中一酸。
多年夙愿,终得以偿。
魏是非早已经不在了,这样的方式未免有点像是过家家一样的可笑,但旁边的人都笑不出来,丁宁也是一阵欣喜一阵感动。
方别弯下腰来,从床下掏出了那个积满灰尘的密码箱,用昂贵的衣衫袖子拂去上面的灰尘。
“姨,让如是帮你穿上这婚纱吧。”
丁宁流着大滴大滴的眼泪,却是掩唇强笑,“好好好,都依你。”
方别带着孩子们走出房子,将拓跋孤给孩子们准备的衣衫分发下去,而后独自一个人坐在台阶上抽着烟。
他抬头看着缓缓升起的太阳,心中道:“老爹,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我只是怕你会孤单,也是怕丁宁阿姨会不甘。”
原以为丁宁会觉得方别是在儿戏,但她却答应了,足可见她真的很想念魏是非,很想念以前的那个青葱少年。
柳如是给丁宁上了一个很浓的妆。
丁宁虽然老了,可底子还是在的,如此浓郁的妆容不但没有让她看上去显得庸俗,反而令她年轻了许多岁。
路过高中学校门口,看着正在赶课的少男少女,丁宁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以前的自己和魏是非。
那个时候,他们也是这样年轻、单纯、天真。
“再也回不去了……”
但丁宁知道,追忆之所以美好,也仅仅是因为它是留在脑海里的东西。
呼——
一阵风刮来。
丁宁脸上露出幸福的神色。
“是非,我吹过你以前吹过的风,这算不算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