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帝都的街道上，来往皆是车辆，路人行色匆匆。
苏汀兰看过那些焦急赶路的人，压低声音在方别的耳边说道：“小别，你说如果你没有成为灵域的王，我们是不是也要像他们一样向北飘来，每天都在为活下去而奔波，不辞劳苦，心酸无比。”
这样浪迹街头，每一时每一刻都在思考如何活得更好的日子并不怎么好过。
方别停下了脚步，摸着她的脑袋，柔和的笑着。
“其实，我离开你的那些日子，我过的也不比他们更好，，灵域本身就是优胜劣汰，更不要说外出执行任务要面对的还有生和死……”
“小别……”
苏汀兰的双眸湿红，死死拽着方别的手臂。
“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大概就是没有和你一起经历那些事情了。”
“不需要。”方别神色坚定地揽着她，宠溺地说道：“我把正面对准最凶狠的敌人和最锋利的刀枪，而我的背面永远都交给你。”
“你要做的，就是拥着我的背，拉着我的手。”
苏汀兰被这句话弄得又想哭又想笑，嗯了一声之后拉着他的走继续走在帝都的街头。
经过苏汀兰提起以前的事情，方别的脑海之中突然电光一闪，想到了当年的一件事情。
“汀兰，有一件事情我想要跟你说。”
他转头很认真地看着苏汀兰。
苏汀兰发现他的脸色变得格外严肃，那双眼睛里也充斥着复杂的光芒。
“你说。”
方别的拳头骤然握紧，眼神阴戾地开口。
“当年，我被灵域派遣前往龙国帝都东北以外的寒霜密林之中执行纳灵任务，在那里我认识了一个女人……”
景三太子的死正和这个女人有关系。
那一年，灵域在龙国东北的区域发现了一个非常危险的灵体，经过降灵博士召开议会决定由方别带队前往进行纳灵。
目标代号L-34，为一个长着正常人形却拥有着猫脸的老太太。
据低级人员发回来的探查消息，这个猫脸老太太拥有着伤人的能力，而且喜欢在行凶之后将所杀之人的脸给撕烂。
灵域先后派去的几个灵将都被残忍的杀害，最终方别临时挂帅出征，深入龙国东北寒霜密林，终于在一处悬崖窍穴之中将之镇压。
“这个任务直接关系到我的晋升，然而我们去到那里没多久，就在寒霜密林之中迷了路，连我也找不到方向。”
“我断定是那个灵体在作祟，情况越来越危机，如果再也走不出去，我们可能都要死在那里。”
聊起这段往事，方别的脸上伤感神色越来越浓烈。
苏汀兰和他在旁边的咖啡馆坐下，捧着咖啡默默地听着他说当年的事情。
“就在走投无路的时候，陈清雪出现了，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她是一个如雪花一样清雅而白皙的人，她带着我们离开了寒霜密林。”
苏汀兰听到这里，皱了皱眉。
她对方别是完全信任的，并不会觉得方别与陈清雪会有什么风花雪月的故事。
但看方别的脸色，她似乎能够觉得到后面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她救了我和我的兄弟们所有人命，可……我亲手杀了她的外婆。”
果然，方别的声音变得越发沙哑。
他端起咖啡猛灌了一口，眼中满是痛苦。
“我们离开寒霜密林之后，她站在风雪之中朝我们摆手，说让我们再也不要来，她也能够保证猫脸老太太不会再伤人。”
“当时我们没有人知道猫脸老太太是她的外婆，直到我再次带人进入寒霜密林，直到我以为猫脸老太太要伤害她而将长剑刺穿了猫脸老太太的胸口……”
方别继续说道：“陈清雪大哭着抱起外婆的尸体，对我们说出了所有真相。”
原来，她外婆患有精神病，一次发病偶然跑到了寒霜密林之中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出来就变成了猫脸。
而陈清雪从小和外婆在寒林里长大，除了外婆再也没有亲人。
她知道外婆这样到处害人不好，可她也阻止不了，她更不想外婆死……
方别和灵域都认定在寒霜密林里面一定存在着某种特殊的灵体，它能够让人变异，或者说它能够让人变成猫脸老太太这种模样。
但，即使是到从东北离开，方别也没有找到那种灵体。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苏汀兰忐忑地询问。
方别苦笑道：“后来，陈清雪抱着猫脸老太太回了寒霜森林，我和拓跋孤都很愧疚，执着地想要将她从森林带走，可她不愿。”
“她没有责怪我们，但我始终觉得愧疚，许诺她三个愿望，说只要她开口我就一定帮她实现。”
那一次任务完成之后，方别回到了灵域顺利地得到了高更级别的提拔，距离灵王之位也越来越近。
但陈清雪却走向了另外一个深渊。
方别低下头，抹了一把脸颊，眉宇弥补悲伤。
“在我们离开之后，帝都的长青族景家的景三太子途经北境，在寒霜密林里见到了这个如同清雪一般的女人，景三太子色性大发，将陈清雪带回了帝都，准备让其成为自己的禁脔……”
“真是有够恶心的。”苏汀兰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果然，决定你是否高贵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你身上流的血液。
出生皇古六族的人，说到底也不过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垃圾而已。
“离开密林的时候，我抱着愧疚的心理对陈清雪许诺，答应她三个要求，而怎么也没有想到，第一个要求就成了她最后一个要求。”
方别掐碎了手中的咖啡杯，脸上满是愤恨的神色。
“她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让我救她。”
“那文字冰冰冷冷毫无生命，但我却能够感觉得到她的绝望……”
听到这里，苏汀兰的心骤然缩紧，死死地握着方别的手。
“你去迟了，她出事了？”
方别深吸一口气，点头。
“我当时有任务在身，得到消息以后什么都不顾地杀向了帝都，期间段天涯也给景家发去了通牒，可景三太子景不朝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将陈清雪凌辱致死……”
苏汀兰一下子捂住了嘴巴，脑海里似乎能够看得到一个卑微女人惨死的场景。
正如方别所说，无依无靠的她那时候有多绝望啊！
事发生之后，方别手持方寸剑单枪匹马杀入景家，当着景家所有大人物的面把景不朝捅了通透。
当日，知道方别真实身份的景家人曾这样威胁方别。
“你若不是灵域的王，今天必不能走出我景家！”
而方别仰天大笑出门去，只留下一句话。
“你们若不是长青家族，今天必全部被我诛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