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清查，案子也变得越来越大。
章强一伙犯案多年，盗窃的古墓数不胜数。
能够卖掉的，都处理换钱了。
卖不掉，又舍不得扔掉的都存放在了地窖里。
经过数年的积累，数量已经相当可观了。
陈九歌在鉴定的时候，单是先秦时期的青铜器，就超过一百件。
这些东西随便流出去一件，都足够十年起步。
不懂行又想发财的，没有足够的财力。
有财力收的，也不会去冒险。
万一这伙人被抓了，作为买家被牵连出来肯定要吃官司。
得不偿失了。
要是不经过十次八次转手，谁敢买？
就算来路不明洗的干干净净，至少也要模棱两可才敢收。
而且是通过正经渠道交易，将来即便真被顺藤摸瓜查到，也不会背上收赃的罪名！
直接和章强等人交易……，那些有钱可不傻！
东西再好，没人敢买也是枉然。
对于这些亡命徒来说，价值还不如一個能填饱肚子的馒头！
在茶楼的雅间里，三个中年男人悠闲的喝着茶水。
三人瞪大眼睛，聚精会神盯着桌上的手机。
冯朝阳、周宏升、汪洪涛手里捧着茶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要不是粗重的呼吸，以及喉结的嚅动，还以为是假人呢！
虽然已经凌晨了，但三人依然精神奕奕，眼睛里透着亢奋之色。
三人原本是约好一起喝茶，顺便聊聊最近古玩市场的走向。
结果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今天刚认识的陈老弟身上。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打开手机，居然发现陈九歌正在直播。
三人立刻来了兴趣。
对于古玩行的人来说，还有什么比鉴定更吸引目光的呢？
而且正在直播查抄的，还是一伙盗墓贼的老巢，就更有看头了。
原本准备各回各家，各找各的小秘畅谈人生理想的。
现在也没兴趣了。
三个中年男人瞪大眼睛，挤在一起观看直播。
咕噜！
周宏升吞了吞唾沫，额头冒出了冷汗。
轻声嘀咕：“好险，差点就掉坑里了！”
冯朝阳和汪洪涛眼皮一跳，投去了八卦的目光。
周宏升抿了一口茶水，压下心底的后怕。
苦笑道：“不瞒二位，之前有人联系过我，还发了几张古董的照片。”
“其中，就包括了这套战国曾侯乙编钟！”
“当然，这种敏感的东西，我肯定是不敢收。”
“但是其中有几件瓷器，倒是价值不菲。”
“再加上当时缺货，几家拍卖行又疯狂内卷，搞得我是焦头烂额。”
“对几件价值不菲的瓷器，是真动心了。”
冯朝阳急忙追问：“那你买没买？”
汪洪涛也睁大眼睛，满脸的好奇。
这个才是最严重的问题。
如果说这伙盗墓贼没事儿，或者干脆全都死在了某个凶险的墓里。
买了那些瓷器，以周宏升的背景倒是不需要过于担心。
只要收藏几年，总能找到机会洗白。
但是章强团伙被抓，后面肯定就是追赃了。
作为买家，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别说是退还赃物拿回钱了，能不受牵连被判两年就算运气好了。
如果周宏升真被牵扯进去，即便不被追责，工作肯定是保不住了。
有些事情或许大家心里都有数，但是做没做过，以及有没有被曝光的区别就大了去。
哪怕将来生意再成功，会成为同行取笑的污点！
虽然别人也做过，但是谁让他翻车了呢？
周宏升急忙摇头：“如果只是发瓷器，或许我就交易了。只是在看到那套战国曾侯乙编钟后，还是迟疑了。”
“这种东西如果现世，肯定引起注意。”
“这伙人被抓，是迟早的事情。”
“我不想和有纠葛，所以拒绝了。”
“要不是刚刚看到视频，都快忘了还有这档子事儿。”
周宏升抿了一口茶水，脸上透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么大的案子，被牵扯进去就完了！
幸好当时多了一分谨慎，要不然就翻车了！
冯朝阳深以为然，目光投向正在播放的视频。
笑道：“这位陈老弟还真是财神体质，走到哪里都能碰到值钱的文物。”
汪洪涛喝了一口茶水，深以为然的点头：“这位小老弟今天可是让我转手就赚了3万，今晚才有钱请你们喝茶，哈哈哈。”
那份《光明日报》的绝版，在喜欢收藏的人眼里可是抢手货。
只是在客户群里发了一张截图，就有七八个人询问。
最后以八万的价格成交。
轻轻松松转手赚了3万，简直比捡钱还容易！
周宏升也点了点头，笑道：“所以九鼎拍卖行给了他VIP特权，手续费都按最低算！”
三人坐在一起喝茶闲聊，时不时对视频里出现的古玩点评。
对于陈九歌毒辣的目光，也是啧啧称赞。
从青铜器再到瓷器货币，最后再是杂项，就没有不精通的！
这份毒辣的眼光，值得结交。
由于东西很多，一直清查到了天亮才算全部鉴定完成。
其中一半是假货，剩余一半则是十年刑期起步，没人敢收的文物。
陈九歌一直忙活到了早上，才终于有机会回家休息。
治安队为了表达感谢，特意派了一辆警车送他。
一路上，还抓紧时间在车上睡了一觉。
等到下车的时候，虽然脸上还挂着疲惫，但精神恢复了不少。
不过他所租住的，是城市边缘城乡结合的老旧筒子楼。
一室一厅带厨房卫生间，大约有五十平米。
一个人居住，倒是显得宽敞。
周围的老人们，已经三三两两聚集在筒子楼外面的大树下聊天下棋，跳广场舞了。
当一辆警车停在楼下，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在这些退休大爷大妈的认知里，警车的出现可不是好事儿。
通常都是有犯罪违法的事情。
立刻，连跳广场舞的大妈们也停下了步伐，伸长脖子看向警车。
一个个交头接耳低声议论。
“这不是三楼6号的租户？”
“被治安队押回来，不会是犯了什么事儿吧？”
“你们看他手腕被衣服遮盖，肯定戴了手铐！”
“我就说这两天闻到臭味，肯定是藏了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