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书是死的。
统帅怎么去练兵、用兵,才是决定一场战争胜负的关键。
岳家军为什么强?
不仅在于其兵力和人才的优势,更在于其严格的军纪、高超的战略战术、严明的赏罚制度以及明确的组织结构和分工……
这些因素共同作用,使得岳家军在历史上留下了辉煌的战绩。
换成赵敏在元末、婠婠在隋末,再完美的兵书在手,不能满饷、没有共同目标、后勤乏力,也只是纸上谈兵罢了。
“岳武穆写的这些,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如登天啊!”
赵敏破罐子破摔,大元就像一艘即将沉没的大船,缝缝补补,又能撑得了几年。
她看了一遍就没了研究的欲望。
至于婠婠,打打杀杀在行,这练兵、领兵,却是没什么天赋,或者说,她不耐烦那枯燥的军中生活。
武松也是一样。
身为一名合格的统帅,要有十足的耐心,要能经得住寂寞。
武松更喜欢莽,特别是混沌之气在身,能够沟通诸天万界,让他花费大量时间精力去练兵、去屯田,实在没这个耐心。
“这本书,赵敏你抄一份,交给张真人,婠婠你也抄一份……虽然府兵制更适合你那个年代,但这武穆遗书还是很有借鉴意义的,你找到李靖交给他。”
“李靖?”
婠婠想了想,不知道此人是何方神圣,竟被如此看重。
“李卫公若是得到岳武穆的一生所学,哈哈……”赵敏顿感有趣。
浪费了些时间,接下来该双修双修,该厮杀厮杀,雷打不动。
而梁山上,一众好汉更是雷厉风行,既然下定决心要破祝家庄,那便连夜起行。
第二天,晁盖一行装作行商来到了祝家庄前的盘陀路。
这片林子算是一个半天然的迷魂大阵,宋江三打祝家庄,便在这上面吃了个大亏。
众人行不到二十来里,只见路径曲折多杂,四下里湾环相似;树木丛密,难认路头。
好在有公孙胜在,倒也没有被大阵所迷,安安稳稳退了出来。
而宋江三打祝家庄,是为了架空晁盖这个山寨之主,公孙胜看透了人心,自是没有出手,连梁山都没下。
至此之后,他便淡出了核心决策层,最终两袖清风而去。
“本想探一探虚实,没想到这祝家庄竟有此等大阵守护。”
晁盖担心道:“不知今日是否打草惊蛇了。”
“一清先生,此阵拦路,如何是好?”
众人具都望来,公孙胜纵目眺望着山势,沉声道:“天王勿急,兄弟们也勿急。等天黑,贫道夜观星象,以星象为指引,自能破了这地势迷阵。”
“好,白日休息,天黑行动。此事益急不益迟,兄弟们夜里再显神通。”
一场倒春寒,二月底的山东竟落了一地的雪。
“这鬼天气,一年比一年怪了。”
李家庄上,李应紧了紧衣服,他炼体有成并不惧寒暑,但只要是人,谁不喜欢冬暖夏凉,舒服安逸。
杜兴在一旁感叹道:“是啊!不是雪灾,就是旱灾、洪涝,这几年山东没一年风调雨顺。哲宗朝就好多了,现在不仅有天灾,还有人祸,朝廷可不管百姓的死活。”
此时,梁山一众好汉在公孙胜的指引下,冒着寒风一路前行,那九曲十八弯的林子里终于露出一村人家,数处酒店肉店。
只见店内人影错错,划拳声隐隐约约传来。
毕竟梁山还没打家劫舍,祝家庄虽有防范,却没几年后那般严阵以待。
都说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那些祝家庄的家丁护院又不是真正的兵丁,纵然是大宋的禁军,也没几分战力。
“绕过去……”
“今日主要目标是取了那祝氏三兄弟的性命。”
“得手后,再取些金银财宝。”晁盖再度嘱咐了一句。
“如今兄弟们又不缺那些黄白铜臭之物,天王哥哥放心便是。”
“好,我等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祝家庄高墙深沟,有上千附庸的家丁,有无数钱粮刀兵,可那又如何?
他们是贼,道德底线极低的江湖匪类。
今晚又不是列阵厮杀。
劫持几人逼问出祝家庄的地形,众人顺手了结性命,各持顺手的武器,一窝蜂杀入了石堡内。
都有何人?
打头便是“托塔天王”晁盖,后面追着“赤发鬼”刘唐,旁边阮氏三雄结伴而行,林冲持枪如豹,又有“云里金刚”宋万、“摸着天”杜迁、“旱地忽律”朱贵以及“入云龙”公孙胜、“智多星”吴用领着十几心腹接应。
此刻,李应正准备入睡,突然翻身而起,跃上屋檐望向祝家庄的方向。
那里,火光冲天,竟映照得半边天都血红血红的。
“大哥,祝家庄遭了贼。”
杜兴手持朴刀急冲冲赶来,身后跟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家丁。
李应本能地想开口去援助,因为这是他们三庄互保所约定的。
一方有难,两家支援。
但下一秒,他生生将话咽回了肚子里,暗道:那祝家三兄弟刚刚惹了武二哥,就遭了贼,这其中,是否有些隐情?
“守好庄子,休让贼人趁乱坏了我李家庄。”
李应一开口,杜兴便明悟了过来,大喝道:“都别愣着,跟我来。”
祝家庄内。
祝龙忍着伤痛,手持大刀,暴喝道:“你们是武松的人,武松要害我……”
当!
刘唐挥舞着朴刀猛地一撞,祝彪手掌虎口瞬间撕裂,但他握着刀依旧稳。
“看,这是谁的脑袋。”
阮小七扔过来一个血淋淋的人头,祝龙睚眦欲裂:“二弟!”
祝虎被武松揍得最重,至今也没恢复,自是一个照面就被阮氏三雄给斩杀了。
“三弟,快走!”
“哪里走!”
“你祝家有数万贯的家财,我梁山今日便劫了。”
很快,祝龙、祝虎、祝彪的脑袋往涌来的人群里一扔,瞬间就炸了锅。
晁盖一行退到黑暗中,刘唐扬声道:“祝家为祸一地,为了田地不知逼死多少人,我梁山今日替天行道,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
作为大地主阶层,兼并土地,自然要害人命。
刘唐说得一点没错。
“首恶已除,尔等若是拦路阻挡,休怪我等刀枪无眼。”
“兄弟们,走了!”
忽而来,倏而去。
等李家、扈家姗姗来迟时,整个祝家庄的老宅已经焚烧得只剩下断壁残垣。
祝朝奉抱着三个儿子的尸首,眼泪已经哭干。
“祝家老哥哥,节哀啊!”李应劝道。
祝朝奉不理不睬,嘴里喃喃念叨着:“报仇……报仇……我有兄弟……我有兄弟……”
古人云: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祝朝奉确实有兄弟,一个叫祝万年,一个叫祝永清。
李应眸光一收,却也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