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从昏迷中醒来第一时间便是摸肚子,转头看向额头青紫溃破的颂芝时短暂迷茫了一下,继而开始痛哭。
“孩儿,我的孩儿,颂芝,是谁!是谁害我!”
颂芝摇头,只说王爷在查,接着又把小太监和那烧火丫头的事说了一遍。
年世兰听后不顾阻拦硬是强忍不适坚持起身,咬牙去前院找王爷问个清楚。
谁也没想到年世兰刚刚小产就敢起身走动,苏培盛前脚把查到的证据递给胤禛,下一秒年世兰就冲进了书房,眼前的笔录藏都来不及藏就被她一把薅过来看了个清楚。
绕过大段冗长的词,年世兰一眼盯准了【柔格格】三个字,紧接着又看到了冯若昭的名字。
“王爷,是谁?还是她们两个一起?王爷,您可要为世兰和咱们的孩儿报仇啊!”
胤禛装得人模狗样的一通安慰,把人糊弄走后又仔细看了两遍证据,气到把桌上东西全拂了出去。
万没想到当年水榭起舞不谙世事的女子现下竟手沾鲜血,也难怪,当初她额娘就敢算计宜修和弘晖,现在她能做出此等事情也不足为奇。
柔则因着当初年世兰去遥香院那次指着她的孩子称为“怪物”,后来胤禛私下命人解决了那个孩子,柔则却把一切怪在了年世兰头上,知她有孕后便心生报复设此毒计。
胤禛只要想到柔则身边丫鬟的口供中提及,年世兰所食糕点里的麝香,竟是柔则自用的息肌丸研磨成粉掺进去的就肝火难平。
堂堂乌拉那拉氏嫡女,居然用这么不入流的东西,怨不得生出的孩儿如此面目可憎!
胤禛在书房里肆意发泄怒火,而被忽悠回去的年世兰走到半路却越琢磨越不对,既然查到了这二人头上那便宁枉勿纵,都给自己孩儿去赔罪吧!
年世兰风风火火带着颂芝烧水煮药,提着红花舍近求远先冲去了遥香院,毕竟那张纸上乌拉那拉·柔则的名字靠前又提及的次数比冯若昭多,所以年世兰选择先拿她开刀,灌下去满满一壶红花汤。
漪澜院的冯若昭心如死灰,早在当初被叫进宫时她就听懂了德妃明里暗里的语意,只是她并不想也不敢有所动作,只一味装傻充愣。
可年世兰突然小产,自己的丫鬟含珠被带走后也没再回来,冯若昭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含珠真正的主子或许不是自己,但含珠做下的事却定是要自己承担了。
冯若昭沉默着等待宣判,却没想到等来了意料之外的人到来,齐月宾迎着夕阳踏入房内,光线晃得冯若昭忍不住眯起眼睛。
“我本不想多事,但我知你什么都没做,不应是你来承担后果。”
待齐月宾等回了年世兰,谁也不知道她究竟说了什么,外间只能听到年世兰大喊大叫几声后又“哇”的一声开始大哭,一番闹腾后也没再提及冯若昭的事。
过了两日,胤禛让宜修宣布定论:年侧福晋小产是被柔格格所害,柔格格被胤禛降为侍妾、罚无限期禁足。
年世兰颇有不满,但遥香院被王爷派人围了起来,她也无法硬闯,只能截了柔则的份例又放话出去,谁若敢接济那个贱人便是与她为敌!
……
一场秋雨一场寒,宜修提前叫散了请安的众人,匆忙赶来探望告病半个月了的齐月宾。
“你这病是怎么回事,拖这么久还不见起色。”
宜修剥了颗葡萄塞进齐月宾嘴里,让她压压刚喝下去的药味。
怀瑜几月前定下了亲事,许给章佳氏族里的嫡次子,宜修和齐月宾仔细探了遍底,确认了此子性情温和且后院干净堪为良配。
这些年宜修待怀瑜视若亲女,六岁后就带到身旁教养,亲王嫡福晋养在身边为她身份和名声都增益不少。虽是许给了嫡次子,但不用管着整个府里鸡毛蒜皮,日后分家也少不了什么东西,谁也挑不出这桩婚事的不是,怀瑜自己也很是满意。
刚交换完庚帖定下婚期不久,齐月宾就以偶感风寒催发时疾的名头躺下了,整日里只盘算着整理给怀瑜的嫁妆,连院门都很少出了。
宜修私下也细细盘查过背地里无人暗算,否则怕是要掀翻了府邸。她现在连府里又进了批新来的女人都懒得顾及,探病之余也日日翻看医书,只念着尽快寻到法子能医好齐月宾。
齐月宾默默往被子里缩了缩,毕竟她是用系统打掩护给自己套了个生病的幻术,看着宜修愈发挂念她心下难保有点发虚。
不过一想到任务都提交完成了,齐月宾又理直气壮起来,打工哪有休息香,自己kpi完成了就趁早跑路完全没毛病嘛!
眼下曹琴默她们都已进府,距离胤禛登上皇位也就不远了,而自家闺女马上出嫁、老爹也准备退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怀瑜出嫁时是近日少有的好天气,敲锣打鼓十里红妆,齐月宾目送着女儿走向她人生的下一步进程,嫁妆箱里藏着个小匣子,里面有她给闺女留下的生子丸、顺产丸和三颗保命丹,用法她都留了纸条写明,齐月宾只愿怀瑜用不上这几样东西。
待并不得宠爱的曹琴默传来孕讯,宜修听到已满三月的消息时嗤笑一声,笑她真拿自己当盘菜,瞒了这么久才说是生怕谁会害了她。
不等宜修开口,就见到江福海喘着粗气跑了进来,整个人狼狈到鞋都险些跑丢。
剪秋上前呵斥江福海没个规矩,宜修却感觉自己的心突然漏跳了两拍。
“禀,禀福晋,成福晋她,她,她昏迷了!”
宜修只觉脑海中一阵轰鸣,耳旁再听不到其他声音,只能看到眼前剪秋和绘春都形色慌乱向自己奔来,宜修张了张嘴,却是一阵天旋地转。
“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