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母亲本是苏州有名的绣娘,靠一手好绣艺才换来父亲眼下的县丞官职。
可那些精美的绣品从来都不是安陵容敢轻易触碰的,自她年幼便记得母亲日日夜夜扑在那上面,熬到双眼几不能视换来家里的银钱。
可现在,这些华美的衣裳就摆在那里,供她挑选。
安陵容下意识的不敢动。
“啧,我跟你说话呢!”
夏冬春看着这个衣着寒酸的秀女像个二愣子似的杵在自己身后,只觉得她不拿自己的话当回事。
眼看着夏冬春起身,一旁的宫女们都悄悄关注此处,生怕秀女之间发生纠葛。
皇贵妃可是说了,若是选秀过程顺遂无事,她们每个人都可以再领一份赏银!
为了心爱的钱钱,宫女们做好了准备,一旦起争执,她们随时可以冲上去拉架。
就在她们屏住呼吸的时候,夏冬春果不其然站定在安陵容面前,并伸出了一只手来。
“你,愣着做什么?我说叫你去换衣裳!”
“你是不是没见过这么多好料子啊?”
安陵容自卑心大起,下意识垂下了头。
从未见过这么包子的人,让夏冬春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
“算了,我跟你这样的人计较什么。”
夏冬春哒哒哒走到衣架旁,看看安陵容又看看衣裳,最后抽出来一件鹦哥绿色的旗装。
“就这件吧,去,换了去!”
安陵容下意识伸手接过衣裳,手指不经意摩挲过上面细密的兰花刺绣,升起的第一个念头竟是怕自己刮坏了这么好的料子。
一旁的宫女上前指引安陵容进内室更衣,边帮她脱掉外衣边说道,
“刚刚那位姑娘眼光极好,这件衣裳很衬您的肤色。姑娘莫太紧张,这些衣饰都是皇贵妃娘娘亲自下令准备的,为的就是给秀女们使用,也是图个好意头,愿姑娘着新衣、心想事成。”
年世兰可不知道这边还有自己的粉丝在这睁眼胡吹呢,而且这衣饰宜修也都出了一半的钱,却不想好名声都落在自己这个提议的人头上了。
再一次听到皇贵妃的名头,安陵容心绪难平,只觉这位娘娘是她的贵人,若无皇贵妃娘娘几次帮助,她许是现在还狼狈着呢。
还有外头那个语气骄横的秀女,虽说看起来厉害得紧,却为自己亲自挑了衣裳,可见是个嘴硬心善的姑娘。
宫女的手脚很麻利,很快便给安陵容更换好了衣裳,只可惜她出来时已不见了夏冬春的身影。
并无什么装扮经验的安陵容对着铜镜前的头饰犯了难,碍于时间,最后只小心翼翼取了一对碧玉簪子插在头上。
没错,她只是想起了刚才远远瞧见的那个宫婢头上的玉饰,下意识觉得很好看。
……
坐在高位的胖橘情绪有些萎靡。
原本只想着选几个差不多的女人入宫,不求有什么大用,没事经得住年世兰霍霍就行。
可这届秀女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各个都是弱柳扶风般的模样。
这哪行啊?
这都抵不住年世兰一脚的。
别跟那齐月宾似的,当年在府邸里被年世兰一个背摔,躺到现在还病病歪歪的,见天儿的汤药和补品供应着还半死不活的呢。
真真切切掏出来大半体己银子的太后很不高兴。
老娘被你媳妇忽悠着大出血一通,办这么大个阵仗的选秀,结果你丫就坐那儿摇头?
“皇帝啊……”
太后不出声还好,她一出声,胖橘突然醒悟,这选秀又不是专门给年世兰选沙包的,自己也得留两个合心意的新人才对。
正巧安陵容这一列正在唱名,胖橘遥遥一指,就那个穿绿衣服的不错,瞧着很是清爽。
“安陵容,留牌子,赐香囊——”
等到了下一列,头戴大花的夏冬春很是惹眼,就连太后都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别人是旗头簪花,她倒好,像是花里长了颗头似的,橙橙红红的瞧着就闹得慌。
胖橘眼前一亮,这就是他要找的人选嘛!
瞧瞧这花里胡哨的审美、这健壮的体格子,一看就是能跟年世兰多交几手的人!
不等太监唱名呢,他就立刻指了指夏冬春,示意留牌子。
太后被皇帝溢于言表的满意给震惊到了,再次细细看了遍夏冬春,试图找到什么自己没注意到的闪光点。
很好,她确认了,是皇帝疯了。
……
劳心劳力忙活选秀到给自己累病了的宜修晚间收到秀女名录时呆滞了许久。
什么叫皇上选定七人,太后选定了十人??
这叫什么?
皇帝不急,太后急?
难道您不爱本宫这个侄女了吗?
不知道宜修想东想西的太后只是单纯的不想花钱听个响儿而已,为了让自己的银子死得其所,她可是打足了精神选出来整整十个秀女。
值得一提的是,甄嬛险些落选。
主要是她今日装扮属实和宫女太过相似了,排队时就险些被嬷嬷轰到一旁。
等她终于到殿选面圣环节站定不动时,上首的皇帝和太后都开始纳闷怎么来了个丫鬟呢?
忙于赶进度创造kpi的太后并不给太多时间让他们东聊西聊。
沈眉庄是吧?
嗯很好,留牌子。
那个穿的像丫鬟的叫甄嬛?
不怎么样,耳朵还不太好使,撂牌子,赐花、
“皇额娘,这个秀女留牌子吧。”
太后:……
要死啦!
他今儿个眼光怎么这么异于常人,选的人不是花里胡哨就是人高马大的,现在连个耳背的都要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