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乾大陆,庆国,冬,边境风溪城,马府。
天微亮,公鸡在鸡舍里扯着嗓子费力的打鸣。
少年听到响亮的鸡鸣叫,拖着瘦弱的身体不情愿从被窝钻出,木板挤压发出‘吱呀,吱呀’声音吵到隔壁。
被吵醒的人习惯性往他的方向抬脚用力就是一踹,把他一脚踹下床,嘴上不停的骂着。
“十五六岁的人,连二两肉都没有,踢得我脚疼,一具贱骨头。”
倒地弄出的响声很大,其他被吵醒的人起身眯着眼一瞧是任曲,骂骂咧咧说了几句‘晦气’继续倒头睡觉。
任曲早已经习惯,从地上爬起来,麻利的穿好衣服,拿起桌上的水壶一股脑的倒在刚刚踢自己那人的被褥,随后一溜烟的跑出大通铺。
被水浇醒的人起床发现他早跑没踪影,只好大声的咒骂。
任曲在屋外隐约听到他的骂声,抬头看着结霜发白的树枝,抖了抖身体想要驱除这该死的寒意,感叹道:“又是刷马桶的一天。”
过了好一会才出现在前院,感觉更冷用力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让衣服更加贴身,开始认真打扫起来,嘴里不停的念道:“人生就是吃,吃完还要拉,拉完还要撒,人生就是吃拉撒……”
侍女端着脸盆,从他身边经过,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感到一阵恶心干呕一声,对着他张口就骂。
“你这臭虫跟你说了很多次,要先打扫前院再到后院去刷马桶和挑大粪。”
“你再说一句,我现在就给你衣服上一些‘好料’,要是被马管家儿子知道,看他还靠近你?”任曲也不惯着她,都是打杂干活谁不比谁金贵。
侍女一听急的干瞪眼,用力地跺了跺脚,有些激动,声音高了几分道,“你敢。”
任曲嘴角一翘,贱兮兮的看着她,嘴角一歪露出一抹贱笑,作势往她身边靠。
侍女知道他的秉性,在后院恶心人的事情可没少干,气的不再和他说话,端着盆小跑着离开前院。
任曲继续打扫院落,不一会就看见马府大门敞开,看见一脸煞白的小少爷被两名护卫搀扶着走进。
宿醉回来的小少爷马图真被两护卫搀扶踉跄的往府里走,闻到一股臭味,胃里立刻感到一阵翻涌,‘呕’的一声,昨晚吃的东西统统吐了出来,抬头略微缓过神来,看见任曲站在那打扫。
两名护卫看小少爷如此,相互对视一眼,腾出一人来到任曲跟前,一脚猛的踹过去,又感觉不过瘾,又连续踢了几脚,骂道:“你个癞蛤蟆里的臭虫,把少爷熏着。”
任曲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蒙,来不及闪躲,被护卫一脚踹倒在地,随后他拳脚连续的打在自己身上。
马图真略微抬头,摆手阻止,“先别打,快扶我进屋。”
护卫停手不再殴打任曲,连忙扶着少爷,一左一右的把他扶进他的小院。
任曲弓着腰躺在地上,嘴里止不住的小声骂咧着,看到那两名护卫又折返回来,架起自己就往柴房走。
想要反抗奈何力气太小,加上刚刚才受伤,只能任由他们把自己压着走到柴房。
护卫用力一丢,任曲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柴房门被他们反锁。
任曲不服嘴里又骂了几句,查看受伤部位已经淤青,用手用力揉了几下,想要把淤血揉散。
‘嘶’,好疼。
自己都忘记是第几次被人弄进这里,认真按了按受伤的部位,都是一些皮外伤,并没有伤到骨头。
艰难站起身,扶着墙面的走到一捆柴火旁,蹲下往里伸手往里掏了一会,拿出早就偷藏好的馒头和一瓶水,靠着墙坐下,剥掉馒头上面沾满的墙灰,就着水,蹲在地上开始享受今天的第一餐。
几口快速吃下肚,缓一缓觉得身上不那么疼,从另一处柴火堆里拿出自制的毛笔和几张皱巴巴的黄纸,咬破食指,挤出血,滴进水瓶里。
找出几块相对平整的木板,笔尖蘸着血水,把纸小心铺张开来,准备开始在黄纸上画符。
深吸一口气,静下心来,全神贯注,摒弃多余的想法,试图感受天地的能量,手腕转动,笔尖在纸上快速舞动。
连续画了好几张平安符、驱邪符、引雷符等等,都没有发生变化。
再次失望的叹一口气,不知道画了多少张符,流了多少血,每次结果都一样。
除了是一张张无用的废纸,没有任何用处。
来到这个世界,听说有人觉醒‘魂灵’,可以上天入地,飞沙走石,自己成天窝在这,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如果自己可以觉醒,那岂不是离回到蓝星又近一步。
不再去设想这些有的没的,把笔纸和水瓶小心翼翼的放回原地,可能是起太早的缘故,有些犯困卷缩着身子,不一会沉沉的睡过了去。
‘天人之姿,大地之钥,道心降妖,铸登天路’
睡梦中,再一次隐约看见一个老者,面部依旧模糊让人看不清,听见他又对自己说出这句话,自己打算伸手抓住他,他再一次消失在原地。
左手掌心温热,太极图显现后慢慢消失。
“你吃那玩意干什么,又不是好东西,成不了鼠大仙。”
任曲听到“西嗦西嗦”的声音,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瞧见一只老鼠在吃自己来不及收拾的符,而不吃地上留下的馒头残渣。
“你要吃就吃平安符,搞不好能保你平安,你吃引雷符不怕一道天雷把你劈死!”
自己的‘杰作’被老鼠吃的干净也不心疼,靠着墙壁起身作势要把它赶跑,老鼠听到响动受到惊吓快速的跑进柴火堆里。
任曲见后准备继续睡觉,耳边传来屋外开锁的声音。
来人打开一道缝隙,一股霉味混杂着屎尿味臭气扑面而来,捏着鼻子退后几步,扯着嗓子大声喊道:“你这臭东西还不快滚出来,赶紧去后院厨房帮忙。”
任曲听到有人叫自己,慢悠悠的起身,边起边不耐烦的说道:“催什么催,老子受伤你不知道啊!”
慢悠悠打开门,那人退后几步,连忙催促让他快点去后厨。
后院厨房干活的人,看着任曲往这里走来,纷纷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掌厨大勺看到任曲后,扯着嗓子大声骂道:“前院怎么把你这个瘦猴叫过来,快回去把你身上的臭衣服扒了,换身干净的衣服。”
任曲听到他的咆哮,自己来到孙胖子的地盘不敢造次,扭头跑回通铺去换衣服,不敢在原地停留。
“真晦气,前院是怎么搞的,叫这个瘦猴过来帮忙,到时候东西做不出来,挨老爷骂的又是我们。”
孙胖子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人,跟老爷说办法事要准备大量的饭菜和供品,老爷也是那么相信他,他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要不是厨房的人手不够,也不会让马管家叫前院多匀出一个人,没成想来的是任曲这个废物。
哎,早知道是他,自己就不要欠马管家的人情,让他找人到厨房帮忙。
孙胖子想到任曲这个人憎狗嫌的玩意,加快手中切菜的速度,向着周围大喊:“给我麻利的干活,任曲这个瘦猴马上换好衣服过来。”
厨房干活的小厮听到掌勺这样说都加快了速度,都在抱怨任曲一定会拖后腿,都在臭骂他。
任曲换好衣服来到厨房,没一会就被人一直骂。
“你个臭虫挑大粪都有力气,叫你去外头挑一桶水,你要去两趟,你故意的是吧!还不快麻溜的给我去提水。”
“你个瘦猴叫你把盐我拿过来,你拿糖干什么,还愣着发什么呆,还不快去重新拿。”
“叫你添一些柴进灶烧,你怎么把柴全都扔进去,这火怎么烧得起来,快拿出来。”
前院的丫鬟跑到厨房,站在门口,脑袋往里伸,着急的喊道:“孙掌勺,准备好没有,老爷在催。”
孙掌勺知道老爷的脾气不好,他交代的事情没弄好会被责骂,看到一旁只会添乱的任曲。
心想,算你倒霉。
“快去,先把这些菜品端出去。”
丫鬟看到他把任曲推出来,猜到他想让任曲当出头鸟,正想说什么,就看见孙掌勺偷摸给自己塞钱,自己掂了掂分量,对着任曲道:“麻利快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