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鞋样子平铺在葛麻布上,醉娘麻利的用尖刀剪下鞋底大小,然后再用葛麻布比划好,裁了一层棉布做里子,
最后又把羊角熬煮冷凝后的胶底剪好,如此方才准备好纳鞋底的材料。
缝衣针在头皮上擦了擦,确保蹭到了头油,这才穿上线,在夕阳下,一边纳着鞋底,一边朝青黎山的方向看去。
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扛着一头黄羊走来。
醉娘迎着夕阳,眯着眼睛,腮边的酒窝不自禁的充塞着笑意。
最近时日肉食不断,郎君个子似乎又长高了些,唔,身体也强壮的很,醉娘想到这里,不由得脸红了起来。
“郎君,今日咋回来晚了?”
“猎这头黄羊多费了些功夫,耽误了今天去县城里买,不要紧的,反正天气也冷,明天一起去买也行。”
咚的一下,百十斤的黄羊被赵牧丢到一边,醉娘将还未纳好的鞋底子放在一边,
麻利的起身去拾掇黄羊,解手刀在她手里一转,快速在黄羊四个蹄子划了一圈,
随后嘴巴凑近吹气,很快羊皮便鼓胀的骨肉分离起来。
按照赵牧的要求,醉娘每次给猎物剥皮,都会先在四蹄划开,等吹气后骨肉分离,
再在腹部划开,最后将羊肉整个拽出来,如此才能留下一张完整的兽皮,好方便赵牧用它造畜。
每次造畜,兽皮蜿蜒延伸,最后总是在腹部黏合连接一起,解术时,也是最先从腹部分开。
“郎君,今日奴家发现村子里的那几个破皮无赖,总是有意无意的朝咱家这里偷瞄。”
“嗯,等明儿个我去看看。”
“最近咱家日子过得好了,怕是惹得他们惦记,不知死活哩!”
醉娘闻言有些担忧的看过来,赵牧洒然一笑,一手攥着黄羊的硬角,手一扭,那羊角应声而断。
“郎君果然变得厉害了。”
赵牧挑了挑眉毛:“那还用说?”
醉娘没好气嗔了一眼:“下手轻点,给他们个教训就行......最多拗断他们一条腿。”
赵牧一怔,竖起大拇指道:“娘子威武!”
饭后,赵牧与醉娘.....便熄灯而睡。
不大一会,等醉娘睡熟了,赵牧挪开被醉娘压在脑袋下面的手臂,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村子里的青皮无赖都以之前的徐四为首,徐四死了后,这几个青皮消失了几天,不曾想再次回来竟盯上了自己。
此时已是夜深,村民劳累了一天,都早早熄了灯上了床,不管是搂着竹夫人睡还是搂着自家婆娘睡的,都无心旁顾他人。
故而,赵牧一路行来全都是黢黑一片,唯一亮灯的地方,便是此行目的地。
赵牧轻手轻脚的靠近,口水湿了指头戳破纸糊的窗户,凑眼过去一看。
屋内杯盘狼藉,同村的三个青皮此时正喝得面红耳赤。
正好都在一处,倒省的一个个去找了。
“徐三爷让咱们回来盯着那赵牧,莫不是徐四爷被他害了?”
“估计是吧,昨天徐三爷到村子里盘查,打听到四爷最近只跟那赵牧有过争执。”
“仅仅有过争执便怀疑四爷失踪是赵牧害死了?”
三个混混中,其中一个唤作‘大顺’的家伙满脸惊讶,这大顺年龄差不多二三十许,但头发却早已经半秃。
“他可是捕快,能跟县尊老爷递上话的人物,仅仅怀疑便足够了,等将赵牧锁拿进大牢,还不任他发落。”
“若是四爷真死了,赵牧怕是要陪葬,最后要是查明四爷还活着,那赵牧进了大牢怕是也难囫囵出来?”
大顺似乎良心还未泯灭,低声嘟囔一句,被另一个青皮喝骂道:“你这厮莫不是吃多了酒?胡乱嘟囔个甚,俺们只需要按照三爷的吩咐,
明儿一早到县城报信,带三爷来将赵牧锁了就行,到时候自然短不了咱们的酒钱。”
另一个青皮见气氛有些紧张,挤眉弄眼的插话道:“可是三爷为何对四爷这个兄弟那么疼爱?”
“俺告诉你们,你们可千万别跟人家说啊,据说啊,四爷不是三爷的弟弟,而是三爷的亲儿子!”
“嘶,果真?快,快,详细说来!”
几个青皮的谈话赵牧在窗外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如此啊,怪不得人家都说斩草要除根,否则后患无穷,那时候自己实力不殆,无法除根,这次一定要连根拔起。
就在赵牧准备行动时,忽然,坐在大顺对面的那个青皮,猛的一拍桌子,道:“慢,先别说,等哥哥俺撒泡尿回来,你再细细说来。”
说着,那青皮匆匆起身出门,刚推开门便松开腰带滋了起来。
赵牧自从造畜成狼后,嗅觉似乎大增,此刻闻到尿骚味格外的刺鼻,
当即眼中寒光一闪,一拳头砸在那青皮太阳穴上。
那青皮眼睛一呆,瞬间遍布血丝摔倒在地上,响动惊动了另一个青皮,扭头笑着过来打趣:“哥哥还说自己没有喝多,别摔在尿窝里?”
一个拳头快速迎向他的笑脸,咚的一声脆响,这青皮脑袋猛的朝后扬去,
赵牧栖身上前,又是一拳头砸在他的喉骨上,只听咔咔几声,这青皮的喉骨已碎。
青皮捂着喉咙,发出咯咯的诡异叫声,整张脸快速变紫变青,不一会便窒息而亡。
只剩下那个叫大顺的青皮了。
“嘘!若不想死,便不要喊叫!”
“你若是喊叫,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但我肯定要打死你!”
赵牧一把攥住那青皮的脖领,将其提溜起来,问道:“大顺,想死还是想活?”
赵牧这具身体本来就有七尺八寸,最近时日吃得饱,肉食又多,在两次增力时那股暖流的刺激下,个头蹿到了几乎近八尺。
身高优势,加上身怀三四百斤的力量,轻而易举的就把大顺提溜的双脚离地。
大顺一脸骇然。
眼角余光又瞥见先后死去的两个同伴,不由恐惧的嘶声叫道:“想活,想活,牧哥儿,不,赵爷,饶了俺吧!”
“帮我办一件事便饶了你!”
“赵爷您说,甭说一件,就是一万件也办得!”
“明天早上将徐三给引到山上来!”赵牧低沉说道,忽然眼睛一瞪,又道:“可你要是给徐三通风报信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