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答应了眯眯眼的请求,顾涟却是心里犯难。要是眯眯眼只是让他打赢这场比试,那还真是一切好说,能用拳头走通的路从来不是什么难走的路,可眯眯眼的客户要求是让成琳放弃修行这条路,好好地下山生活。这怎么可能做到,一场比试的失败要是能让成琳轻易放弃的话,眯眯眼也不用来找我了。
所以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于,怎么样才能让成琳道心破碎。这根本就是一个伪命题,成琳能达到今天的成就就说明她的内心绝不是可以简单倾覆的,文武大比说是这些外院弟子们平步青云的唯一机会,但成琳显然早就被那个言空看上了,这次比试的结果恐怕并不会影响成林的未来。要不干脆把凌霄宫掀了得了……顾涟无奈的想,要是真可以的话,他倒是情愿这么做。
与其在这里苦思冥想,倒不如出去逛逛,反正横竖都是没有办法。大比尚且有些时日,对策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想出来的,顾涟一向善于宽慰自己。说起来,顾涟还顶着一个文院弟子的名头,虽然他从来没有按时出席讲习就是了。不过现下无所事事的顾涟,自然不会拒绝去转一圈的。
每一天的文院永远都是一副书声琅琅的景象,顾涟还蛮佩服这群人的,每天早上一睁眼就开始读书,每天除了读书就是读书,这样的日子让顾涟坚持一天都是天方夜谭。可能读书真有神奇的魅力吧……
“如今那成琳是什么境界了?”
“你还不知道?据说啊,几日前就已经突破沧海了!”
“沧海?那么快?她上山才多少年,今年的大比难道武院又要压我们一头了嘛……”
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顾涟心中多了一些认识,文院的人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在大比之中战胜过武院了,每年大比的前几名都被武院包揽,自然而然的武院被长老们看中的也就更多,倾斜的资源也就更多,文院的弟子虽说心里不服气,但也是无可奈何。初期的修行,以奇门为主本就吃力不讨好,大比从来都是简单粗暴的战斗,这些书生就算境界跟得上,以那些区区入门的阵法术式就像战胜武院那群天天磨砺战技的弟子相比,无疑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说来顾涟初入文院那天,遇见的那位王泰北,近年来俨然成为了文院弟子的魁首,王泰北年纪轻轻,境界修为已是不俗,术式的理解更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大家都满心以为今年王泰北能够带领文院扭转颓势,好好杀一杀武院的锐气,免得文院的人见到武院说话都不硬气。
谁成想一山更有一山高,武院出了个成琳,在这般岁数就有了沧海境的实力,王泰北再怎么天赋异禀,即便他也突破到沧海境,又如何去和一个同境的体修搏斗呢?文院刚刚燃起的希望的火苗,此刻也是在风中摇曳了起来。
如此一来,自己这下还算是为民除害了……
可说到底,动手真的能解决问题吗?兜兜转转,眼下这个难题还是没有解决,顾涟没来由的生出了一股子气,自己是为了什么才四处奔走的呢。仔细想来,他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所以才会跟着眯眯眼去了苏杭,来了凌霄宫。
要不干脆半夜把成琳叫出来,然后随便杀个人栽赃嫁祸给她,这样她就是再想留在山上也没人留的住她了。但要是真这么做了,应该眯眯眼会比成琳还早一步把自己解决的吧……
退一步讲,这个倒霉蛋上哪儿去找,要不自己自杀算了……顾涟不无自暴自弃的这般想到。
还是应该去找人商量一下。
……
丁原看着顾涟,眼神中透露出一股鄙夷的神色,“老头,你这是什么眼神,又不是我想这么做,别鄙视我啊,我是无辜的啊。”
“放屁,你答应这种请求已经是同罪了,怎么想的,要去断人前程?这公平吗,对那个孩子?”丁原没有理会顾涟的辩驳,“更何况,这根本做不到的。修行者哪一个不是风尘仆仆,你要是妄想用一次失败就让人放弃修行,那个人根本就不会踏上这条路。”
“无论是多么惨烈的失败,只要一息尚存,都有重头来过的希望,既然有希望,又为什么要放弃?”
丁原说的都是事实,这些道理顾涟也清楚,但清楚是一回事,想明白又是一回事。
“其实你问我根本是白费工夫,每个人都有自己修行的理由,那么自然,放弃的理由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纵使你在这儿想破头皮,也猜不到另外一个人心中所思所想。不如直截了当的去问问本人,当然,我不认为有人会平白无故的说出自己的软肋。”
醍醐灌顶啊,简直是醍醐灌顶。这老头虽然不靠谱,但有些时候还是有点用的啊。为什么自己要折磨自己呢,有问题直接问本人就对了嘛!顾涟不免有点惋惜刚才白白浪费的脑筋了。
不过就像丁老头说的那样,成琳真的会没脑子的把自己可能放弃的理由告诉自己吗?尤其是自己之前还得罪过她,顾涟的头又开始痛了,不管怎么样,终究不再是无头苍蝇了,有个问题去解决,总比连问题是什么都不知道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