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的控诉,温白无所谓的耸耸肩,“应该有理由吧。”
“……”夜慈一个大男人,眼眶红的更厉害,他低咒一句,抽出烟叼上,“行,你厉害,那我就想问问你,你让我来干什么?”
“我都不认识你,我干什么让你来?”
夜慈心过激跳动,大脑眩晕,指着他半天没骂出来,“你想!”
温白把资料直接扔了过去,“以前的我说,你靠得住,请问你怎么靠得住?”
一直以来,夜慈和温白亦敌亦友,从小到大,疯狂的对抗和周旋近乎病态的纠缠。
他明白这是喜欢的时候,他们之间已经完全没有回旋余地了。
“唯一信任的人?”夜慈又给他扔回去,“这资料一看就是你把你自己当诱饵了,字字句句一句比一句假。”
“我也这么觉得。”
温白也觉得这份资料太官方了。
“……”
温白点点上面一个坐标,“我和你的老地方是哪?”
“我们你死我活的老地方还挺多。”
“行,那就一个个找吧。”
闻言,夜慈蹙眉,“什么意思?”
“我好像把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藏在了和你的老地方。”
温白好好的话听在夜慈耳朵里有些暧昧不清,他呸了声,“你他妈少勾引我,你还想我强取豪夺?”
“现在啊,你不是我对手,战斗力负三百的渣渣。”温白比了个中指。
“操!你怎么和萧沉一样讨厌了?”夜慈好歹也是一个贵公子,愣是次次爆粗,他看见资料里真有注明,他咬碎了后槽牙。
“萧沉也是你配讨厌的?”
“那不然呢?我还喜欢?”
温白眼露杀意,夜慈烦躁的重新点上烟,“我真怀疑你被他中蛊了,要不然你怎么失忆还喜欢他?”
“我是对他一见钟情。”温白从内兜里掏出一见钟情的照片,“你看,好看吧,萧沉这张脸简直站在我的心窝子上。”
照片一闪而逝,夜慈能看见个屁。
“你倒是让我看见。”
“不要。”
温白自己亲亲,放回内兜后拍了拍,让照片紧紧贴着心脏。
夜慈想自戳双目,他就是贱,非要来自找痛苦。
老地方有三个。
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第一个是y国一处地下赌场。
当初夜慈三赌三输,输给温白十二亿 。
这个十二亿他扭头就投入股市,半月赚了四十六亿。
温白大方的赏了他58买速效救心丸。
差点没真气死他。
后来连续几年,次次输年年输。
差点没把家族产业都输进去。
然后,他戒赌了。
结果,这就是他爷爷请温白帮他戒赌,出价十亿。
温白就是顺道以正经理由赢光了他的钱。
哈,温白能把萧沉当皇帝宠,夜慈至今都觉得自己功不可没。
一进赌场,黑历史就冒出来,夜慈脸漆黑。
温白转了几圈,倒也没发现有什么特殊的。
而且,从他和夜慈出现,周遭就有不少人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这好像是哪个组织的场子。
温白看热闹不嫌事大,“啧,你得罪不少人啊。”
“你单挑了他们组织老巢,不知道你对他们老大做了什么,反正从次听见你的名字就条件反射的羊癫疯。”
温白一点不意外,
“还真是我能干出来的事。”
温白似笑非笑挑唇,“有件事,我想告诉你,我出老千才赢了你。”
资料末页批注上,很小字的说了句。
温白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坑光他的钱。
夜慈太阳穴微跳,“自己告自己状,能耐的。”
“谁让萧沉说他是个万人迷。”
听出他言辞间的埋怨,夜慈好笑,“什么叫他是个万人迷,你就是你。”
“你不懂。”温白可伤心了,“萧沉说,喜欢他,不喜欢我。”
有时候委屈都是自己脑补出来的 ,温白越想越气,“我现在不好吗?”
“好啊,你哪儿都好,唯一的不好是你不喜欢我。”
“你喜欢漂亮的,萧沉那样的,你不行。”
这话听着真是够糟心的。
夜慈催他上车,他在自拍。
“作什么作,萧沉又看不见。”
“让他吃醋。”
夜慈气的直磨牙,“温白,我好歹是个喜欢你的男人,你把我当成你们play的一环,合适吗?”
“合适。”温白发送给萧沉,“你这张脸好歹能看。”
夜慈扶额,抽出烟点上。
这次见面后温白对他毫无防备,这微妙的相处让他蠢蠢欲动又清楚,这是真实的明谋。
温白根本就是有所图,才会找他来。
接下来,第二个是y国边境的一处湖中岛。
夜慈很抗拒来这。
温白倒是闲庭信步。
湖中岛很大,高山绿树,花海桃源,任谁来了都会爱上这里。
可这美丽的面具之下是冰冷的黑工厂,尸体堆积如山。
夜慈只是不碰毒,可他从来不是个好人。
曾经萧沉就关在这里长达四十二天。
温白从头到尾面色如常,不说不问,夜慈心里直发颤。
总怕温白再想起来。
他只是平静的待了两天,随便转了转。
他越是平静,他就越是惶恐。
最后一个地点是,温白跳海逃跑那处海崖。
这一次,温白在这里待了很久。
他总会看向自己的手指。
夜慈很难像当初一样强取豪夺。
“温白……”
“走吧。”
“什么?”
夜慈想和萧沉聊聊时,他突然就要走。
“回去。”
夜慈全部明白他在想什么。
这几天,温白只是找时间单独行动了片刻。
其余时间,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夜慈想不明白,心里又隐隐觉得不安。
直到重新回到宫家,夜慈想问,却问不出口。
跟着温白走进宫家,宫晔希闻言匆匆过来,看见夜慈时,防备的看他一眼,“夜总好。”
夜慈颔首,上下打量着他,\"还活着呢,没死挺厉害。”
宫晔希身边的人脸色难看。
他自己却满脸笑意,“嗯,应该能比你多活两天。”
夜慈嗤笑了声,“看在温白的面子上,我就不弄死你了。”
杀人越货这种事,夜慈最擅长。
“多谢。”
宫晔希的注意力全都在温白身上,“白爷,你这几天是不是都没和萧沉联系?”
“他不不是要忙年底的卫视晚会彩排。”
前几天热情如火,时隔五天就变得如此冷漠,难怪萧沉看他看得那么紧,“你要不要给他回个电话,他很想你。”
“好。 ”
温白的热情好像真消失无踪了一样,宫晔希心里也跟着不舒服,“那麻烦白爷尽快,听说他的状态不太对。”
温白神色平平,看着好像还在走神,宫晔希抿唇,“那我先去忙了,白爷和夜总自便。”
宫晔希有些看不懂温白,这变化就算是他一个外人都接受不了,何况是萧沉。
温白回来后,没有打电话报备的样子,他换洗好后,给自己泡了杯茶,安安静静坐在落地窗前。
夜慈少见温白这般清雅模样,不免看痴了。
不知道是不是说错觉,现在的温白和夜慈认他做教父时很像,有种不问世事的神性,但没什么生气,随时都会灰飞烟灭。
夜慈心脏剧烈一抽,他闷哼一声,艰难的扶住柜角才站稳。
他眼前有些花白,恍惚看见温白一身血衣安静站在合欢树下,笑着跳下万丈深渊。
“夜慈 ?醒了吗?”
夜慈失焦的瞳孔慢慢回拢,他左右看看才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
“我这是晕了是?”
“嗯。”
夜慈撑起身子,捂着隐隐作痛的头,“我都昏迷了,你都不愿意把我弄到沙发上?”
“好歹没死。、”
“……”
夜慈心底堵得厉害,看见他的侧脸时,又开始发呆。
“温白。 ”
“说。”
夜慈抿唇,“你以前穿过古装?”
温白眉头轻抬,“没有。”
“那你可以试试,扮相很绝。”
想到一身血衣的温白决绝的跳下深渊,夜慈的心口又开始不适,“行了,我该去忙了,有事你再找我吧。”
“滚吧。”
夜慈难得没回怼。
临走,夜慈的腿刚迈出去,忍不住停下,“温白。”
温白懒洋洋的抬眼,“有话一次说完。”
夜慈指尖合拢,缓缓回头,“温白,你不会消失吧?”
“有病。”
夜慈好笑。
他也觉得有病。
不过就是一个半梦半醒的画面,他竟然真得以为温白会消失,会让整个世界都不记得他。
直到走出宫家,夜慈还是无法从那种莫名的惊恐中回神。
那个短暂的画面里,在温白跳下去的瞬间,“他”关于温白的记忆就被清空了。
太诡异,太不安。
夜慈按按发颤的心脏,总觉得又荒谬又真实。
接下来,他要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掉。
使用克隆人,这已经违背了他们之间的约定。
不过,如今夜慈更在意的是,温白非要去这三个地方,到底是为了什么。
凌晨一点。
温白的手机亮了又灭,灭了又亮。
萧沉来了三个电话后,全都是小胖在打。
他此时蹙眉望着桌上一颗血红色的骨珠。
骨珠血淋淋的发着流光,鲜活而诡魅。
它是从温白的大脑里取出来的。
按照他自己所说。
这颗骨珠就是他守着的秘密。
选择手术取出来,是因为时机成熟。
他自己把骨珠藏起来,目的是什么,他并没有提起。
“温白,好好和萧沉告别。”
温白脑海里猝不及防又是这一句。
“哐!”
门被重重踹开时,温白被迫回神,他下意识把骨珠藏了起来。
他自己说,要把骨珠送给萧沉。
他本能的不想给。
总觉得如果给了,他们之间会发生惊天变化。
萧沉顶着舞台妆过来,稳住呼吸,抓抓凌乱的黑发,把恐慌全部藏在森然的眸光下。
温白和他四目相对,心跳莫名加快。
“温白,玩消失,玩的很带劲啊。”
萧沉扶住门框的手隐隐发颤,他就站在那里,咬着牙盯着他,“藏了什么?嗯?”
他等心跳正常,着这才缓缓走进来,“还藏?拿出来!”
温白还没开口解释,萧沉就快步过来,扣住他的手腕检查,发现没东西,他硬是把温白拽起来。
他冰冷的视线从地上转回他身上。
下一秒,萧沉就把撕扯开他的睡袍。
一览无遗下,温白似乎没有藏任何东西。
温白摊手笑笑,“宝贝,这么想我啊?”
他趁机想摸一把,萧沉一把将他压在桌上。
一干二净后,还是没有任何东西。
“拿出来。”
温白笑笑,“我没藏东西。”
“我不信。”
萧沉对他毫无信任可言,“温白,现在拿出来,我们还能好好说话。”
这六天,要不是工作量太大,萧沉早就崩溃了。
他就是不明白,温白怎么就这么喜欢玩消失!
凭什么啊!
凭什么自己消失的时候,温白无动于衷。
他消失的时候,自己却像个十足的疯子。
萧沉委屈的红了眼,“温白,你他妈就这么喜欢玩我!”
“我这次事出有因……”
“那就拿出来!”
萧沉进来时,温白的小动作,他都看在眼里。
从小到大,温白想要藏东西,他都找不到。
他只要拿出来,他就好好说。
萧沉锁住他的腰,“温白,你别逼我。”
“我真……”
萧沉单手捂住他的嘴,目光凶狠道:“你不肯说也没关系,反正这都是你自找的!”
野蛮的讨伐结束。
萧沉扬长而去。
“温白,这次,我不会原谅你了。”
温白发烧了。
三天三夜。
他再度陷进了那个令他心痛的梦境。
这一次更真。、
他好像穿越其中,真就成了历练的神明。
但他好像被囚禁在某处冰冷的宫殿。
身边只有照顾他的哑奴,他最终哪里都去不了,只能待在那方寸之地。
时间好漫长,长到他分明是与天同寿的神明,也觉得难熬。
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花开叶落春去秋来。
第三年了,他仍旧未能走出这里。
而他生活的书房里,只有一个人的模样。
萧沉。
“温白?温白!”
温白好像听见有人在喊自己,他艰难的睁开眼,模模糊糊里看见熟悉的脸,云琊。
“云琊……”
云琊唇间轻扬,“不错啊,认得我,我也没白救你。”
“救我?”
“你深度昏迷三天,两次病危通知书。”
云琊双手抄在白大褂里,仔细观察着他失焦的瞳孔,“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感觉一下子苍老了好多岁。”
“做了一个梦,坐了三年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