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弗雷紧紧跟在西贝拉身后,踏入国王的寝宫。
映入眼帘的是围聚的众人,而令他诧异的是,雷蒙德竟已在此,且面色凝重。
他的心猛地一揪。难道国王此次真要驾崩?
数日前还与国王促膝长谈,怎会突然如此?这究竟是为何?
一路走来,唯有这个年纪尚轻的孩子给予了他最有力的支持。若没有他,在这冷酷无情的王国,纯粹如他这般的骑士恐难有容身之所。
他辅佐国王,犹如师者对待弟子,国王亦敬他如长辈,二人情同师徒挚友。
此刻,望着榻上生死未卜的君主,戈弗雷眼眶泛红,颤抖的双唇难以吐出只言片语,方才还疾行如风的脚步此刻却仿若灌了铅般沉重。
雷蒙德正若有所思,见老友前来,满面泪痕、步履蹒跚,赶忙上前搀扶。
“雷蒙,陛下他……他这是怎么了?”戈弗雷悲痛难抑,失神地望着国王被抢救的场景,向雷蒙德发问。
“听侍从禀报,国王今日前往马场练习骑马,其间册封了一名马官为骑士。”雷蒙德的目光投向站在门口、手握十字剑的阿布道尔。
“稍作歇息后,再次上马准备继续练习,就在那时,马……受惊了。”雷蒙德神色凝重地直视戈弗雷。
“什么?你说什么?!”戈弗雷猛地转身,揪住雷蒙德的领口,双眼通红,怒吼着质问。
“马受惊,将国王从马背上甩落!” 雷蒙德并未动怒,任由盛怒的戈弗雷揪扯着自已。
“戈弗雷,莫要冲动。众人皆知你对国王陛下的深情厚谊,此情此景,谁能不悲?” 此时,太后艾尼丝从旁走来,她脸上不见丝毫悲戚,反倒隐隐有一丝窃喜。 “事已至此,我们皆不愿看到这般局面,不如先等御医施救,再作计较,如何?”
“陛下洪福齐天,上帝定会庇佑。”一旁的阿克主教走上前来,言罢在胸前划着十字,默默祈祷。
戈弗雷瞧见太后,渐渐冷静下来,却未予理会。他松开老友,歉声道:“抱歉,老伙计,我失态了。”
他拨开众人,艰难地走向国王榻前,缓缓蹲下,凝视着正接受救治的鲍德温,泪水再度模糊了视线。
雷蒙德整了整衣衫,无奈地苦笑,只是静静地望着老友。
而一旁的西贝拉早已泣不成声,整个人伏在榻上,双肩剧烈地搐动,发丝凌乱地遮掩着那张涕泪纵横的面庞。呜咽声断断续续,仿若困于深谷的幽鸣,极力压抑却仍难掩无尽哀伤。后背起伏不定,似承载着整个世界的悲恸,泪水潸然而下,洇湿了身下的薄毯,她沉浸在悲痛之中,仿若与世隔绝,唯留这孤寂哀伤的身影。
阿布道尔跪地祈祷,泣求上帝、耶稣及所有能拯救国王陛下的神明。
整个寝宫弥漫着哀伤的气息,微弱的烛光摇曳闪烁,似在低诉着满心的哀愁。
榻上的鲍德温毫无生气。如前所述,他此刻的确处于濒死边缘,正接受系统的抢救。尽管动弹不得,却能听闻外界的一切声响。
当雷蒙德讲述事发经过,戈弗雷情绪爆发之时,他竟心生快意,欲放声大笑。
只因这一切皆是他自导自演。
他藏于袖中的锋利针头,在众人目光聚焦于跪地的阿布道尔时,狠狠刺入马颈的鬃毛。 如此一来,马受惊狂奔,而他便能……
这是系统规则所迫,令他想出这置之死地而后生之计,以求将身体状态重置至最佳。
虽可能会遗留些许小恙,却也无大碍。毕竟他如今掌握着那个时代的中医医术。
“哈哈哈,我将因祸得福,浴火重生!”鲍德温在心中张狂呐喊。 “我不过是让你们看到你们想看的,可那是真相吗?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