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五)
鲁云离开后,屋里只剩下邹黎跟王曾喜两个人,房间内安静得过分。
王曾亮还沈浸在愤怒之中,而邹黎,看起来也不大愿意跟他啰嗦,他表情极为淡漠,简直就是之前短信发过去的那个“随便”的本人,看着王曾亮的眼神也是充满了不耐。
对峙了几分钟后,还是邹黎先开了口:“有什么想解决的,赶紧。”
邹黎的用词是“解决”,他总这么跟王曾亮说话,好像他存在的本身就是个需要尽快解决的麻烦。搁以前王曾亮也就忍了让了,毕竟是两口子,总杠在这些小细节上没必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这回不同,邹黎出轨了,王曾亮气了三天不说,光前头收到“随便”这条短信,这一路上他就撑了一肚子气,他来这儿就是来撒气的,哪儿能又给他当受气包,听到这话当即抓起他桌上的一个玻璃烟灰缸往地上一砸。
啪。
碎了一地。烟灰也洒了一地。
他拿指头指着邹黎,点了点:“有什么想解决的?我想解决你,行吗?”
邹黎看了眼地上的烟灰缸,又看了看他:“你想怎么解决?”
王曾亮非常粗暴:“想他妈操.死你。”
邹黎闭嘴了。看出来王曾亮现在的状态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不给他制造问题都算不错了的。他有些头疼,有些烦躁,也想砸东西,还想走人。他下意识看了眼门。
非常了解他的王曾亮直直快步走到门边,把门给反锁了,说:“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不然你今天别想走。”
就像王曾亮了解他一样,他也非常了解王曾亮的个性。知道他这个话是来真的,又想到先前王曾亮说不分手的事,再想想前两天那一场架还有自己至今隐隐发痛依然没有消肿的腮帮子,很清楚自己是打不过王曾亮这个天天跑一线的人的,於是也懒得磨叽,从椅子上起来擡腿就往工作室里侧的休息间走去,一边解衬衣扣子一边开门。
王曾亮追上来一把扯住他:“你干什么?”
邹黎也不嫌话难听:“你刚说要操.我。”
王曾亮差点没给他噎死:“……我说我操.你妈你也信?”
邹黎没吭声,继续解衬衣扣子,解到第四颗了,王曾亮才一把按住他的手,由心底发出质疑:“邹黎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关於他的质疑,邹黎并没有回答,他一脸不耐地把上衣脱了之后进到里面休息室里,然后开始脱裤子。
“邹黎!”
邹黎没反应,继续该干嘛干嘛。
王曾亮给他气得胸口不断起伏,整个胸腔剧烈疼痛,眼前都开始冒金星。在邹黎主动贴过来吻他被他躲了几次还要凑上来的时候,他难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动了手,朝着邹黎的脸上去了个耳光。
“你他妈都出轨了就没个解释?!”
一时间,空气都停滞了。
仍然对他哥不放心的王曾喜在楼下坐了没几分钟就嚷嚷着要上楼,鲁云劝也劝不住,一旁刚刚参展回来的裴骁还在边上起哄。
“我也觉得,该上去看看,谁知道你哥那个暴力狂会不会打黎哥?我赞成,上去看看!”说着高高举起了手。
王曾喜一直就看不顺眼这个邹黎走狗,虽然是一个学校的,还是一个专业,但就算在课上撞见都不会打个招呼。还自诩是个直男,天天把男神男神挂在嘴边,一个计算机系的跑来设计师工作室实习?天天巴结他哥对象,呸,前对象,都不知道什么叫跟别人的对象保持安全距离吗?
王曾喜特别想说“就算我哥打你黎哥那也是该啊?都出轨了不该打?”但忍了忍还是没说,这事儿除了他跟他哥,好像还没人知道,外人都是通过王曾亮朋友圈那条“某方面生活不和谐”了解到他们的分手原因的,他哥那么爱面子的人,都宁愿说了“那方面不和谐”也不愿意自己戴绿帽,可想而知他哥多不愿意让人知道。
他没好气瞪了裴骁一眼,也举手:“我也赞成,我哥这两天可身体不太舒服,要出个什么事你们工作室担待得起吗?”
亏得这会儿是中午了,员工们今天刚好又是聚餐日,全体下去吃饭了,不然的话这两个人在这儿吵吵起来,还不知道下午办公室要八卦多久。鲁云给他俩吵得头大:“你俩少说几句,裴骁,你说话注意点,王总是那种打人的人吗?你什么时候看到他打人了?暴力狂的外号是能随便起的吗?还有曾喜,我理解你担心你哥,但是……”
正说着,王曾喜的手机就响了。
他一看是他哥,连忙接起来:“哥!”
王曾亮似乎在那头哭呢,刚开始的时候没说话,吸了好几下鼻子之后才虚弱着嗓子说:“喜子,上来接我,我骨头太疼了,走……不动。”
他吓坏了,当即转头朝门外冲去。
鲁云跟裴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面面相觑一番后追在后面一同上了楼。
上楼之后发现门被反锁了,王曾喜还当出了什么事,连声好呼:“哥!哥!邹黎!开门!你把我哥怎么了?哥!”
隔壁几个工作室的人都差点被他这凄厉的叫声给惊动了,还是后来追上来的鲁云先安抚他:“我有钥匙,别激动,别激动曾喜。”
说着,鲁云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正在这时,门从里面打开了,同时间出来个衣衫不整的人,快速地越过他们身边离开。
鲁云下意识扫过去,看清是谁后立马睁大眼睛:“邹……”
王曾喜一趟子跑了进去,进去后左看右看,在休息室里找到了坐在床边无力地喘着气的王曾亮。他似乎是在哭,哭声还不太小。
他平覆着心跳,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哥?”
王曾亮擡头看他:“你知道邹黎跟我说什么?”
“啊?”没前文铺垫又毫无预兆,王曾喜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好顺着他的话问,“什么?”
王曾亮边哭边笑:“他说,他跟彭霄云亲嘴只是因为想验证一下他对彭霄云是不是有爱情。”
什么鬼?
“然后呢?”
“然后?”王曾亮擤了把鼻涕,“他说他亲彭霄云的时候跟亲我的感觉是一样的。”
王曾喜当即骂出口:“他该不会说两个都爱吧?”
“要真是这样搞不好这绿帽子我戴了就戴了。”王曾亮说,“他说,他没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