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脱无果的云雪霁任由张起灵钳制住自己的小臂，借栾羽的嘴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呦，原来并不是完全失了智，我就说嘛，张家起灵岂会是如此无能之人，怎么不继续装下去了？总不会是你在担心张启山吧？不会吧？他不过是一个叛变的张家人而已。”
张起灵看起来有些窘迫，歪过头并不想回答栾羽的问题。
栾羽看着张起灵，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怎么，被我说中了？你不敢回答我，是不是？”栾羽继续挑衅道。
张起灵紧抿着嘴唇，脸色有些难看。他不想与栾羽争论，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云雪霁凑到张起灵面前用哑巴之间专用的眼神交流，“你应该也是冲张启山来的吧？”
张起灵眼神中有些错愕，但仔细想想，这人是终极要让自己带回去的人，身上有些特殊也算是正常。
张起灵的眼睛是那样的坚定，“矿山，我要去。”
云雪霁对张起灵的了解也仅仅是在书面上，“你去那地方干嘛？”
张起灵不发一言，一双眼继续死死地盯着他，弄得云雪霁心里怪渗的慌的。
栾羽见状堵在两人面前，气势汹汹地叉着腰傲娇的扬起头，“看什么，不就是陨铜吗，一块破铜烂铁而已，我家主人才不稀罕呢！那东西我家主人一大堆！”
栾羽说着朝张起灵画了一个大大的圆。
张起灵闻言，原本那双空洞的双眼多了几分色彩，木僵地看向云雪霁。
云雪霁叹了口气好意提醒，“你不该来这里。”
想想张起灵之后的结局，他心中隐隐有些心疼。
张起灵那双空灵的眼眸似乎因云雪霁的提醒中闪过一丝波动，他望着云雪霁，眼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为什么？”张起灵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一般。
云雪霁知道自己劝不动张起灵，毕竟对方可是一旦确认了自己的方向，就绝不会更改的。
可，这并不代表在他明明知道张起灵未来将会经受怎样的折磨与痛苦后无动于衷。
“你可以留下，但是，你不能以张家族长的身份留下，我记得你会易容，还有记得戴手套掩盖你的发丘指，现在的你，对于张启山而言简直就像是一只入了狼群的小白羊，张起灵，可以的话，好好活下去，作为你自己，而不是什么张家族长。”
张起灵清冷的如同一朵高岭之花的脸上带上了几分茫然，“为什么……帮我？”
张起灵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很少感受到来自外界的善意，尤其是对他这样一个背负着沉重过去的人来说
“就当，我可怜你。”
张起灵现在注定是找不到答案的。
可等到了他找到答案的那天，他们早已相隔七八十年之多。
“阿霁！在和谁说话呢？”
大老远的，云雪霁就听到了黑瞎子极度欠揍的声音。
云雪霁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看着眼前的张起灵，皱着眉头也没想到该把这么大一个大活人藏哪去。
可他也绝不能让黑瞎子发现张起灵，哪怕他知道黑瞎子是一个可信之人。
“阿霁！你没事吧？”黑瞎子的声音越来越近，云雪霁知道他没有时间再犹豫了。
他迅速环顾四周，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个大木箱上，这个木箱足够大，可以隐藏一个人。
他没忘记张起灵是会缩骨术的，云雪霁指着木箱对张起灵急得开口说出了声，“快，躲到这里来。”
张起灵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没有犹豫，他迅速地躲进了木箱里，云雪霁则快速地关上了箱盖，尽量不发出声音。
黑瞎子卡的时间点儿走了进来，他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在了云雪霁身上。
“阿霁，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呢？我刚才好像听到你在和谁说话。”黑瞎子好奇地问道。
云雪霁微笑着摇了摇头。
黑瞎子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的靠背椅子上，那副死样子俨然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主人，“二爷与二爷夫人要去北平的新月饭店拍鹿活草，让我过来问问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去逛逛。”
云雪霁故意装作犹豫的样子想了有一会儿，看见黑眼镜目光转向他，他故作镇定的说，“好！”
黑瞎子见状，站起身来在房间内部逛了逛，云雪霁看着他一步一步的靠近那个木箱子，他脸上的假笑差点就挂不住了。
也不知道黑瞎子是不是故意的，不偏不倚地停在了那个木箱子的旁边，故意拔高自己的声音，“阿霁，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云雪霁心中一紧，他尽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但手指却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他强笑道，“没……”
黑瞎子闻言没有任何表示，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他轻轻拍了拍那个木箱子，仿佛在评估着什么。
“这个木箱子看起来挺有意思的，阿霁，这是你从哪里弄来的？”黑瞎子的话像一把利剑，直刺云雪霁的心脏。
云雪霁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二爷给的。”
黑瞎子点了点头，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他转身向窗户走去，云雪霁暗自松了一口气，但心中的紧张并未完全消散。
“阿霁今天天气这么好，要不要和我出去逛逛嘛。”
黑瞎子的声音像阎王敲钟一样，再一次徘徊在他的耳里。
黑瞎子站在窗边，双臂用力一屁股坐在窗台上漫无目的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突然开口：“阿霁，你知道我为什么叫黑瞎子吗？”
他不等得到云雪霁的答案就转过头，那双看似无神的眼睛似乎闪过一丝精光，“因为我曾经去过一个很可怕的地方，也正是因此，这双眼睛在越黑的地方看的越清楚，还能看到别人所看不到的东西。”
“我现在所有的底牌都告诉你了，我说这些不为别的，我只是想告诉你，阿霁，不管什么时候，你可以完全信任我。”
此刻，从云雪霁这个角度看过去，黑瞎子那双眼虔诚的泛着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