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元魂老者如同大街之上随处可见的老丈一般,语气很是随意,随后,又是伸了伸懒腰,四下看看,似乎才看见一旁的丁辰一般,脸上笑意更是没来由的亲和了几分。
“这就是你请的帮手?啧啧,也才筑基后期的修为,竟能进到这里,看来手段不凡呀!”
花月闻言也想起丁辰的存在,俏脸不禁浮现惭愧之色,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个,江公子,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有意要隐瞒的……”
说着又是想到什么,忙又指着那元魂老者,说道,“都是他,是他…..”
“呵呵,小道友勿怪,勿怪……”
正是那元魂老者出言打断了花月的话。
“……,此事毕竟隐秘,老夫也是为防万一,便特意叮嘱她,在进入这寒潭洞府之前,不要向他人透露的……”
丁辰只是静静听着,并不搭话,他本就猜到花月有所隐瞒,而自己仍然应下此事,便是自己的选择,自然怪不到别人。
而且,此时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此道元魂,虽然看着有些灰败暗淡,但实则魂力凝实异常,还能直接幻化出人形,一言一行,宛如真人,只怕生前少说也是元婴期的修为,绝非当初那个刚刚结丹的披发男子可比。
敌友不明,还得小心应对!
略路思忖,丁辰盘算了一下自己可用的手段,却是遗憾的发现并无几分把握全身而退。
那神荼郁垒密咒,或许对这老东西有些杀伤力,可惜他之前却是并未十分认真修炼过,如今倒是有些“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感觉。
果然,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都是徒劳,还是不宜激化矛盾为好!
想到这里,丁辰咧了咧嘴,勉强让表情尽量缓和了几分,淡淡一笑,道,“两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否给在下说说,以解心中疑惑呀?”
花月闻言,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有些愧疚的低头。
倒是那元魂老者,唠家常似的哈哈笑道,“小道友既然想知道,那老夫说说又有何妨,小道友可听说过‘寒潭上人’的名号?”
“抱歉,在下并未听说过!”丁辰没有故作深沉,直接回道。
老者似乎也没想到对方会回答得如此生硬,表情略僵了一下,随即讪讪自嘲一笑。
“没听说过?也对,算起来,老夫那本体少说也死了千儿八百年了,物是人非,小道友没听过倒也正常……”
“……,实不相瞒,老夫正是这洞府的原主人,寒潭上人的一道分魂。”
只是一道分魂?
丁辰闻言心中不禁暗暗吃惊,如果对方所言不虚,仅仅一道分魂的魂力就如此凝实厚重,那么那位什么“寒潭上人”即便不是炼神大能,只怕也绝不是什么寻常的元婴修士。
不过,看来对方应该不是要寻夺舍的肉身,否则,他在外辗转这么多年,要什么样的肉身寻不到!
再者,以他的魂力,如果真的要夺舍自己,直接下手,只怕自己也难有反抗之力。
只一瞬间,丁辰脑海中已经闪过数个念头,最终,暂时排除了这元魂老者要夺舍他肉身的可能,心下才稍安一些。
却见那老者说着说着,自顾自的又开始环顾了下四周,面上表情又是惆怅又是缅怀,似在回忆往昔。
好一阵子后,才又听那老者重重的叹息一声。
“说来,老夫本体原本是太岳宗的弟子,唉,想当年也是天资高绝,又屡得机缘,修为一路扶摇直上,修为更是突破到炼神期......,但是……,终究被同门所忌,心灰意冷,不得已离开宗门,隐居在这寒潭之下,直至寿元耗尽而死……”
太岳宗?
和玄都、碧落并称三大仙门的太岳宗?
而且还是炼神修士?
丁辰闻言,没来由的生出一丝不真实之感,有些惴惴的瞟眼看向花月,见其木愣愣的站着,并无什么特别的反应,看来至少那老者也是这么给她说的。
啪的一拍巴掌,丁辰却是故作一副兴奋的问道,“哎呀,这倒是巧了,晚辈倒是对太岳宗这等仙家圣地向往得紧,还特地了解过太岳宗历代炼神大能的赫赫威名,不知前辈,哦,前辈本体在太岳宗时是何尊号呀?”
他向往太岳宗是不假,但也不是只向往这一家,至于那些炼神修士的名号,他也只知道几个而已。
“哦,这个嘛,唉!都是些过往的虚名,不提也罢!”
老者语气一时有些吞吐,却是随口就遮掩了过去。
“呵呵,前辈谦虚了.....”
丁辰打着哈哈,却也确定对方所言必有水分,也不追问。
元魂老者不知是真的以为丁辰信了,还是根本就不在乎,脸不红心不跳,继而将话题岔开,扯了些别的,才又转回正题。
“……,唉,老夫那本体到底是不甘心,不愿一生修为、收藏就此埋没,于是就耗费真元分出一道分魂,也就是老夫了,之后又以封魂锁灵之法,将老夫,呵呵,封入那浮光掠影珠之中,代他去寻找有缘之人……”
说到这里,那元魂老者脸上明显闪过一丝嘲讽。
“……,之后,那珠子辗转多人之手,却始终无人能看破这珠子的奥秘,直到到了这小精魅手中,才无意中将老夫唤醒,本来老夫也没报太大希望,只是见她颇有灵性,于是就现身点拨一二,不想她还真的进来了,想来,这就是缘分吧……”
“哦,竟是如此呀......”
丁辰当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点了点头,随口应和几句机缘呀,时运之类不痛不痒的话,心下却是丝毫不信。
不过,反过来想,既然对方肯花心思来哄骗自己,那是不是就说明他暂时不会对自己动手了?
心下如此思量,丁辰当即含笑拱手,顺着老者的话,接话道,“如此,便恭喜前辈觅得传人了!”
说着,又是笑嘻嘻和花月打趣道,“如此说来,花月姑娘,你之前说的那个什么老和尚之事,看来也是假的了?”
“老和尚,还是有的,只是木母太岁之事……,并非他......”
这姑娘越发觉得愧疚,说话的声音愈发轻了。
知道愧疚,便还算是有点良心!
丁辰心下宽慰了些,却也不纠结这些细节。
此间之事已经不是他能把控的了,当下,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为妙!
“嗬,既然前辈已经找到传人了,那在下也就不便打扰了,这就告辞!”
说话之间,丁辰已然暗催清风,衣带飘荡,身形浮空就要往顶上那石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