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皆是心照不宣,知道此事必然另有牵扯,不是他们这等小修士可以置喙的,这个话题到这里,也就打住了。
接下来又是闲聊了一阵,禅堂之外便有人来请,正是翠微庵新任住持妙空师太的继任大典即将开始。
丁辰三人本就是为此而来,自然各自端正衣冠,相携而去。
只是不知是这翠微庵的规矩,还是另有原因,整个典礼并不繁杂,念诵了几篇佛经,便见一位慈眉善目、满头华发的垂暮师太手捧一物,正是那莲叶青灯,缓步来至大殿正中,立于跪于佛前的妙空之侧。
又在此时,另一侧人群中,一个肥头大耳,却又面带悲苦的老和尚走了出来,也是来至大殿之中,立于妙空身前一步之外。
就听众多翠微庵女尼皆是口呼“阿弥陀佛”,似有佛音绕梁,回荡大殿,倒也肃穆庄严。
莲叶青灯从那师太之手转至那老和尚之手,才由老和尚捧了,又是一番祝祷,才又郑重交到了妙空手中。
也是后来,丁辰才得知,那和尚正是大行禅院专门派来见证这传位仪式的,也只有得到大行禅院的认可,妙空这翠微庵主持才算是坐稳了。
接下来,翠微庵老一辈的率先向妙空见礼,连那老和尚都象征性的作了一揖,随后,便是翠微庵一众门人弟子,一队一队,应该也有些讲究,依次轮流拜见新任住持。
翠微庵也算是一方势力,门内弟子自也不少,来来往往,上殿下殿,竟也走了小半个时辰。
而似乎至此,这典礼的主要流程基本也就算是结束了。
至于那白猿尊者,全程都再也没有见过了,也不知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
“怎么没见妙月呀?”
丁辰站在一众前来观礼的客人之中,见朝拜的翠微庵弟子已经全都是些炼精期了,却似乎并未看到妙月,有些纳闷。
赵珏随口回道,“妙月之前自小西海返回后不久,就已经离开翠微庵了......”
“离开?”
丁辰不知这个“离开”,和自己想的“离开”,是否是一个意思,正要继续询问。
此时,殿外已经没有继续要进来拜见的翠微庵弟子了,便想着,自己这群人是否应该也上前朝贺一番,也不算失了礼数。
似乎其他人也是这般想,特别是那位落花观的女子,脚已经迈出。
却就在此时,一旁司仪之人,却是高声唱喝一声“礼成”。
就见妙空起身,在一众人的簇拥下,就要径直离开,便是经过丁辰等人之时,也只是客气的点头示意,唯有和那落花观的女子笑了笑,只是那笑容之中,似又带着一丝苦涩。
那女子似乎和妙空交情颇深,看着余晖下,妙空远去的背影,面上忧心之色再也掩饰不住。
似想到了什么,一跺脚,却也快步转身而去。
看方向,似乎是要直接离开。
其余人也不傻,见此情状,自然猜到多半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却也并未多言。
丁辰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目光中都有疑惑的神色。
却又在此时,仍旧是之前那枯瘦女尼走了过来。
“实在抱歉,住持此去马上就要闭关准备结丹,怕是暂时无法见各位施主了......,各位还请移步清凉院,用顿斋饭再走......”
那女尼语气倒是客气,但话却是有些噎人,这不就是下了逐客令了吗?
当即,便有人面露不悦,却是一个横眉道人大袖一挥,冷声喝道,“哼,我等就差了你们这顿饭不成......”
却就在此时,突有一股远在普通金丹修士之上的神识压在大殿之上,虽没有特别针对某人,却似有一种被人死死盯着的感觉。
那道人声音不禁一顿,面上神色郁怒不减,鼻子又是连哼了两声,没有继续开口,径直拂袖而去。
丁辰见状,也连忙拉了一把白子城,又看了赵珏一眼。
赵珏会意,略向那枯瘦女尼拱了拱手,紧随而去,而直至出了翠微庵山门,那股一直盯着他们的神识才自散去。
略回望了下那暮色中的幽谷,三人出奇的一致沉默,各自催动遁光,埋头赶路,直至回到上雍城内,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直至三人拱手作别,都没有再提起妙空。
......
冬去春来,白子城已经在丁辰这里住了年许了,两人性格互补,相处得倒是融洽。
这日,夜已深沉,层层薄云掩映月色不明,就见两道黑影穿云而出,直入九连山六合峰而来。
片刻后,这两道身影忽闪几下,飘然落入一丛桂树之中,正是丁辰和白子城。
刚刚站稳,就是听到白子城嚷道,“我说子城兄,你今日到底怎么回事,那人明明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你为何不直接拿下呀?害我好担心了一场!”
“你是担心你押注的灵石吧?”
就听丁辰哈哈一笑,语带揶揄。
“灵石自然是担心的!你还说,如今,你已经连胜这么多场,赔率已经很低了,我每次都要押大注才能有点收获,这次可是把全部身家都押进去了,要是你输了,我可就赔大发了。”
白子城也是不介意,直言不讳,随即又是语气一转,一副大义凛然,一切都是为你好的口吻。
“当然,主要还是担心你呀!你说说,到底为什么呀?你灵石赚够了?”
“最后不还是胜了吗?结果如愿了不就好了,何必在乎过程!”
丁辰仍是轻笑,打手祭出洞府令牌,灵光一闪化入洞府大门,就是沙沙声响,随即洞府石门缓缓滑动而开。
迈步而入,洞府内华灯自亮。
“灵石哪有够的时候,这次其实也不是我故意留手,而是我近来偶有所得,参悟到一些新的剑意,拿他练练手而已!”
“新的剑意体悟?我可以陪你练呀!”
白子城闻言却是来了兴趣。
丁辰却是摇头,婉拒道,“你我对练,哪里能真的放开手脚,不在真实的实战中,哪里又能有所精进?”
“这样啊,倒也是......”
白子城也是点头,又问道,“那你的体悟是什么呀?说来听听!”
“具体是什么,我自己也是说不太清楚……”
两人来至书房落座,丁辰也没什么隐瞒的,顿了顿又道,“你还记得之前那次吗?就是你猜测对方是广成剑派弟子那次。”
“就是知秋剑被击伤那次?”
“不错,就是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