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辰表情冷肃,等着对面紧张戒备的二人,却又见在一旁阴恻恻得逞冷笑的商徵儿,心下更生怨毒。
哼!驱虎吞狼?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当即,丁辰面上肌肉动了动,却是皮笑肉不笑的摆出一副惨笑来。
“二位道友,你们也看到了,在下也是受制于人,这商道友在下也是得罪不起,你们要是还要继续纠缠,那在下也是不得不继续出手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三人都是一愣。
当即,商徵儿就是怒道,“于傲,你这是何意?”
丁辰却是根本不答,反而几步走开,让出了离去的道路,意思不言而明。
这二老哪里还不明白,略略对视一眼。
两人也都是果决之人,见事不可为也不再犹豫,琵琶当心一划,泛音炸响,卷起一道遁光就起,连带那凶尸鱼贯而出。
“于傲!”
商徵儿尖声直呼丁辰假名,她被这几人逼得险些丧命,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如今却是眼看二人一尸从容逃走,如何不怒?
但是丁辰才懒得管她,一抖那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袍,啧啧几声,转头就走。
“商道友,怒易伤肝,你不是总说大事为重吗?在下劝你还是快些修养为好,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赶呢!”
话音未落,人已经出了钟乳石洞。
商徵儿怎么个想法,丁辰也懒得去管,一瘸一拐的往外走着,这一放松下来,伤痛疲乏都涌了上来。
走了几步,又想起,万一那二人还有什么心思,在外面设下埋伏,倒是不得不防备一二,当即又再度将玄气幡祭起,卷起黑气喷涌往前。
不过,这次倒是丁辰想多了,那二人明显很是识相,早已经跑得不见踪影。
待到丁辰一步踏出山洞,却见得月已中天,三更已过,毛乎乎的月光洒落,四野哑静,偶有虫鸣,亦在远处,似乎是知道这五眼藏龙洞,今夜有人杀戮。
紧张的情绪退去,更觉一身疲惫。
驻足洞口,“沐浴”了一会月光,悠悠浮空诀打出,轻身而起,拔高数十丈。
耳边呼呼风声,人已经来至这五眼山半山腰的一眼山洞之中。
此地大致有丈许进深,还算干净,丁辰这才缓缓褪下一身破衣,脱了个光溜溜。复又施展术法,凝出无根水,一边清洗浑身的血污尘土,一边查看了几处伤势。
伤势倒是没有什么大碍,略加处理之后,运转炼精篇,散瘀活血,调理两日便可大好。
清理完毕,又从储物镯中取出一备用的衣袍,里里外外穿好,这才安坐洞口,远眺幽远的山峦,心下难免浮起戚戚焉。
那远山起伏之中,也不知道何人在尔虞我诈,几人在生死相斗......
良久,丁辰才悠悠回神,调整了一下心绪。
为防意外,还是将星云阵图扯了出来,幻化出一丛藤萝与周围环境相映,掩盖了身形。
幽兰谷地灵气确实颇为浓郁,即便是这外谷,也是不凡。
四周丝丝灵气被罗天盘牵引凝聚,浓郁程度,比之之前在上雍城六合峰的洞府也不遑多让。
调和真元,内视丹田。
现在障叶的障翳已经去了大半,虽然还是有些阻碍,但是正如商徵儿之前所言,顺利结丹应该还是有可能的,但要再进一步,却是仍旧有所挂碍的,让他不得不投鼠忌器,不能就此拆伙。
难怪此女敢放心交出这部分花蜜!
丁辰心下暗骂一句,不得已强压丹田蠢蠢欲动的真元,只能单将炼精、锻神二篇功法缓缓锤炼,不断的调和精、气、神三者的平衡,却是没有全力修炼。
次日,日上三竿。
缓缓收功,气息也算是恢复如常,法力尽复,只是身上多少还是有些酸痛。
起身来到洞口,收了阵图,却见商徵儿也已经换了一身罗裳,妆容整齐,正静立在一棵矮松旁,随意的拨弄松针,也不知在想什么。
似乎是觉察到丁辰,商徵儿这才抬头来看,随即略一施礼,神情中,昨晚的怨怒早已“烟消云散”。
“昨日,于兄援手之情,妾身感激不尽,日后必当厚报!”就听得商徵儿亮声开口,更是礼数周全,盈盈一拜。
“呵呵,客气了,商道友不要怪罪在下放走那两人才好......”
丁辰嘴角勾动,多少有些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一步踏空,浮空落下。
商徵儿哪里听出去丁辰语气中的嘲讽,竟是唾面自干,莞尔一笑,道,“于兄说笑了,妾身当时也不过是意气之争而已,事后也觉得于兄处理得甚是妥当。”
表情掩饰得极好,神态一副淡然自若。
丁辰含笑点头,不得不佩服其变脸的功夫。
他也懒得再纠缠此事,看对方虽然没什么明显的伤势,但是一脸的疲态,气息浮躁,只怕还有几分暗伤暗藏强撑的,便试探的问道,“道友伤势可有不妥,是否还需要修养两日?”
“些许小伤,不足挂齿,还是正事要紧,就不必修养了。”
商徵儿仍是一副言笑晏晏。
既然对方这么说了,丁辰也再过问,两人又是闲话了几句,便再次上路了。
倒是令商徵儿奇怪的是,丁辰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过那仙音石之事。
转眼,已是试炼第十五日。
一处河谷之中,两岸皆是茂密的丛林,枝丫阔叶撑开,将河面遮了大半,时不时就听有一些鸟叫虫鸣,但如是去细查寻找,却又是不见踪影。
天上毒瘴半垂,如云如雾,几乎要落到树冠之上,隔开了大部分阳光,显得天格外的阴沉。
隐隐有哗哗水声,便见一条乌篷小船逆水而来,船底水波灵纹流转,虽无人摇橹划桨,速度仍是不慢。
“此处毒瘴越发浓厚了,想必应该是快到内谷了吧!”
丁辰跪坐船内,一边淡淡说道,一边无聊的拨弄着小案上一只三脚黄铜香炉,炉中正焚着一点檀香,如丝青烟袅袅。
“确实不远了,最多三四日,就可进入内谷了!”
商徵儿也是跪坐对面,闭目养神。
说完,船内又是恢复安静,气氛略显尴尬。
藏龙洞之后,商徵儿越发对丁辰忌惮了几分,虽然尽力维持着表面上的和睦,但警惕防备愈重,也更加隐蔽。
丁辰自然也感觉到此女态度的变化,不过应付而已。
此时,便听得乌篷上有吧嗒之声,这天终究还是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雨声,倒是让气氛缓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