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豆寇不情不愿的被打发到林子里练功去了,要卯时才会回来,车队里的人也都歇了,只有两个守夜的蹲在火堆旁半睡半醒,打着瞌睡。
丁辰端坐车厢之内,神识飘忽,若有若无,扫视方圆,心思却是落在手中五块玉牌之上。
五块玉牌形制大致相同,都是掌心大小,五边五角,各呈五色,明显经过常年祭炼,一块块都很是莹润。
前后翻看了下,便见两面各刻“离”、“合”二字,每块的字迹却是不同,应该是五人各自炼制,而非出自同一人之手。
思索着,双手之中法力轻托,五块令牌皆是虚浮而起,起起落落,车轮一般幽幽转动。
“哼哼,你们还不肯就范吗?”
丁辰神念淡淡泛起,却无人答话,似自言自语。
“冥顽不灵!”
轻声冷喝一声,丁辰神荼密咒已然催动,神念宛如锉刀,不住磋磨,那玉牌之上灵光不屈的频闪,立时便有道道凄厉的神念传出,鬼哭狼嚎。
“丁辰,你不得好死,啊啊啊......\"
那碧玉玉牌之上,一张翠绿人脸狰狞浮现,正是之前思阳城外围杀丁辰的五人之一,那个绿袍男子的神念气息。
听着这些无力的咒骂,丁辰毫不在意,幽幽回道,“我会不会不得好死,就不劳阁下操心了,阁下还是担心一下自己能不能进入那轮回吧!”
“丁辰,你如此行事,就不怕洞玄真人找上门来吗?”
却是另一块令牌之上,却是那黑袍男子的人脸浮出,强忍着痛苦的表情,传出神念。
“拿洞玄来压我?哼哼,你真当我不知,自从诡云宗覆灭之后,你那洞玄老祖便再未在人前出现过,其中原因,只怕你比我更清楚吧!”
丁辰嘴角带着残忍的讥笑,神念再催,便又是一阵哀嚎,这五个人对付自己的时候,可没有半点留手。
终于,还是有人撑不住了,这血神教的郁垒神荼炼魂之法,哪里是这般好相与的。
“前辈,我服了,还请住手吧!”却是那黄袍男子的神念,一张残魂虚影,虚弱无比。
“老二,你这个叛徒......”
却听那绿袍男子一阵嚎叫,丁辰瞳孔微缩,当即绿袍男子那张残魂人脸一阵扭曲,不成人样,惨叫更为凄厉。
“啊啊,前辈,饶命呀......”
黄袍男子告饶,随即又是对那黑袍男子说道,“大哥,事已至此,一切都是枉然了,何必再执着......”
黑袍男子见状,也是默然哀叹。
见为首之人松口,丁辰眼神中的厉色也是缓和几分。
“哼,这就对了嘛!乖乖回答问话,也好早日转世投胎,何必与我不痛快,给自己找不痛快!”
“唉,前辈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吧,我等知无不言就是了!”黑袍男子传音道,接着又是看了一眼绿袍男子那边,又道,“前辈,我四弟生性要强,还请前辈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就饶过他这一遭吧!”
丁辰本也没有折磨人的嗜好,停了法诀,绿袍男子松快一时,脸上恨恨不减,却是不敢再多言。
“说说吧,你们什么来历,我不记得洞玄宫以前有你们这几号人物,莫非是诡云宗的人?”
黑袍男子既然已经松了口,也就没什么可隐瞒的了,当即开口答道,“前辈,我五人既非洞玄宫弟子,也非诡云宗弟子,乃是出身南海玄龟岛的散修!
只因来大陆游历,寻求机缘,无意中,听闻洞玄宫招收弟子,我五人也是想着洞玄真人乃是化神大修,便投入洞玄宫门下,谁知,唉......!”
男子明显言犹未尽,丁辰目光闪了闪,也没深究,继续问道,“那洞玄真的如外间传言那般,因为寿元将尽,已经闭死关了吗?”
黑袍男子闻言残魂抖了抖,明显很是忌惮谈及洞玄,不敢开口。
倒是那黄袍男子没什么顾虑,回道,“洞玄真人堂堂炼神,其真实情况,岂是我们这种人能知晓的,不过也确实许久未曾出现过了,洞玄宫中,都是他的一具铜尸化身说了算......”
“铜尸?所以,你们连洞玄本人都未见过?”
“确实没有......”
“呵呵,你们倒是心大,连真神都没见过,就甘心供人驱使了!”丁辰语带嘲讽,随即想到一事,又继续道,“是因为被下了蛀心蛊?”
此言一出,三人都是面露凄然,连一直不肯开口的另外两个,也都是残魂透出惨淡。
见状,丁辰也是猜到大半,这五人只怕也只是“上了贼船,不得不摇舵”。
“这么说来,你们也不是洞玄宫的核心弟子呢?”
却是那绿袍男子阴阳怪气的开口,“哼哼,除了那尸傀化身外,洞玄宫只怕也没什么核心弟子吧!”
“我记得诡云宗当初可是有两个元婴修士也加入洞玄宫了,他们也不算?”
绿袍男子嗤笑一声,道,“哼,那两位,比我们也好不到哪里,不过是地位更高些的打手,负责镇压我们这些下边的人而已......”
丁辰闻言,暗道果然,那洞玄真人虽然一心想找到自己,却也无暇亲自出手,更没空真的收服手下之人。
“那铜尸呢,又是什么情况?”丁辰继续开口。
“那尸傀对外自称苦楝,常做一个和尚打扮,乃是金丹中期巅峰的修为,似乎马上就要进阶后期了,我们守在思阳县这事,也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哼哼!”
丁辰冷笑一声,随即脸色一变,神识却是猝然外放。
便见数丈外,车队之人一切如常,更远处树林中,豆寇正在修炼,看他满脑门子的汗,应该还算认真。
神识继而再放,方圆里许,历历在目,草木郁郁葱葱,并无什么异常。
黑袍等人都是一惊,略有些惊慌。这弓一旦放松,要再绷起就有些困难了,对于痛苦的忍耐也是如此,已然开口了,对于之前的炼魂之苦更是惧怕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