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一族,浮梁海天生开灵的十七土着种族之一,也是现如今除人族外,唯一还能独立存在的一族。
其余土族不是早就被人族修士灭了,便是彻底沦为人族附庸,甚至灵兽,便是鲛人族自己,也不得不彻底退出浮梁海,隐居其他海域。
说来,最开始时,鲛人因为习惯生活在海中,和生活在陆地上的人族两不冲突,相处也是和睦,甚至一度结为同盟,欺压过不少其他种族。
再之后,人族实力越来越强,鲛人一族却是越发势微,甚至有依附之势。
本来这也没什么,毕竟这两族乃是异族之间唯一能互相通婚的,多年来已经有了不少混血族人出生。
却不想,在千年前,鲛人逐浪部不知如何,从鲛人坟中得到一张名为“玄珠丹”的丹方,此丹以鲛珠为药引,不但可令元婴以下修士修为大涨,便是元婴以上修士服用,也有添元增寿之妙……
有此神丹在手,逐浪部实力自然大增,不但跃居鲛人五部之首,还屡屡和海市叫板。
而那时的海市,刚刚统合浮梁诸岛势力,又和碧落神宫妥协,得到默许统治浮梁海,正是不可一世之时。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蹦跶!
海市之中,更是不乏“毒士”般的人物,暗中挑拨,许以重利,加之鲛人其余四部,也早就对逐浪部独占玄珠丹,欺压其他部族心怀不满,这争夺玄珠丹丹方的战火,自然轻易就烧了起来……
鲛人坟一战,杀得水翻海翻。
或许,连海市自己都没料到,这一战,五大部落,逐浪部直接族灭,另外分水、流沙、滚潮三部,也是几近全损,唯有藏海部,因为隐隐看穿海市的谋划,半途退出,才算是保住了几分元气。
此乃驱虎吞狼之计,海市坐收渔利,自然不会轻易放手,当即便对藏海部施压。
为了免于被海市彻底剿灭,藏海部收殓了鲛人坟中足足三万枚鲛珠,连带那玄珠丹的丹方,一并都献给了海市,更是举族迁往分水部所居住的碧眼海窟,就此避世不出。
从此,两族彻底隔绝,却是苦了那些原本的混血之人,因为无法孕育鲛珠,鲛人族内自然容不下,海市这边虽准予定居浮梁,但也懒得去管其是否受到歧视欺压,随其自生自灭而已。
而乔兰薰的母亲,便正是藏海部鲛人与一人族修士结合所生,只是她自出生,就生活在玄龟岛,算是早期归附的一批。
再说海市,虽得了那三万鲛珠,但再多也有耗尽之时。
渐渐的,海市便有收购鲛珠的生意,而浮梁海修士猎杀散居鲛人之事,也就越来越多,到最后,连海市都直接下场。
这次行动之前,海市就已经数次攻击过碧眼海窟,每次都收获颇丰,因此,这次才会响应者云集,消息瞒都瞒不住。
......
乔兰薰语气平淡的述说着那段往事,并无特别的感情偏向。
但想来,以两族的矛盾,她这鲛人混血的身份,幼年时期也难保没有一段东躲西藏的艰辛。
“再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我拜入仙茅岛修行。我本以为,那老贼不嫌弃我鲛人混血的身份,却不想他也是包藏祸心,明知我血脉不纯,却故意传给了我一门对血脉要求极高的功法。竟是要趁我结丹之机,夺我元阴,助他成就元婴......”
“奸贼,好歹毒的心思!……,那,后来……?”
丁辰闻言大怒,恨恨咒骂一声,又问道,只是一开口,却又觉得不合适,声音不由得一哑。
“后来?哼,也是他自己命不好,低估了我的修炼速度。等我结丹之时,他修为还没到进阶到金丹圆满,却又贪心,不肯放弃这个机会,却要强行施展那逆生采补之法。哼哼,终究受不住真元躁动,反是被我反噬,吸光了他一身精元,助了我一臂之力......”
乔兰薰语气嘲讽,却是明显有哀戚。
所以,终究还是被那贼子得手了......?
丁辰心下不由咒骂。
乔兰薰自然不想多谈此事,随即跳过,继续道,“我也是结丹之后,才知道那功法的隐患,以我两族混杂的血脉根本不可能修炼到金丹后期,就别说再进一步结成元婴了……”
“那,这次你冒险潜入碧眼海窟是为了……”
“自然是为了纯净血脉之事……”
乔兰薰并不隐瞒,直言不讳。
“乔姐姐要重新做回鲛人?”丁辰有些诧异。
“恰恰相反!这次,我正是要彻底剔除体内的鲛人血脉......”
乔兰薰摇头否认,目光中的决绝之色越发坚定。
原来,这鲛人族历来就以纯血为高贵的传统,族内真正的传承功法,更是只能是纯种鲛人才能修炼,特别是对于那些鲛人上层贵族而言,血统就是其地位的象征。
因此,若是有鲛人贵族触犯戒律,最重的刑罚不是死刑,反倒是剔除其鲛人血脉,而实施此刑罚的,便是一尊青铜刑鼎。
只不过,对于别的鲛人是刑罚,对于乔兰薰而言,却是天赐良机。
她体内鲛人血脉本就不算多,若能真借此剔除鲛人血脉,虽然可能导致修为大减,甚至碎丹,但却不至于伤及本源,只需修养一段时间,便可再次结丹,之后修炼也就再无后顾之忧......
为了此事,乔兰薰已经筹划了二十年,只是那刑鼎虽然算不得什么重宝,却也不可能让外人堂而皇之的使用。
因此,始终没有寻到机会,直到这次围猎。
……
得知内情,丁辰也是颇为纠结,不无担忧的开口劝道,“乔姐姐,此事未免太过冒险,即便围猎之时,藏海部大乱,但这剔除血脉之事何等艰难痛苦,又怎么可能一蹴而就,只怕耗时耗力,哪里容得你安心施为......”
乔兰薰却是丝毫不在意,笑道,“所以呀,姐姐这不是把你拐来做个护法童子呀!”
丁辰倒不介意护法之事,只是仍旧不放心,摇头却道,“如此大事,姐姐岂可儿戏,小弟的修为是否可以胜任且不说,那看守刑鼎之人只怕绝非等闲......”
“呵呵,此事我岂会不知,之前也只是打算试试,自然不会勉强,但现在嘛,却是有了七八成的把握......”
“这又是为何?”
丁辰越发疑惑,乔兰薰却是露出几分胸有成竹的笑容来。
“小弟,你忘了,这个局,背后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