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家?什么是家庭?不知道有没有人客观的考虑着这个问题呢?如果在网上搜索百度会得到以下的答案:
家庭是一个重要的社会单元,它基于婚姻关系、血缘关系或收养关系而形成,是一个亲属之间的社会生活单位。家庭不仅是基于血缘的基础上的情感纽带,还包括共同的住处、经济合作和繁衍后代等特征。
首先,家庭是个社会单元。也就是说家庭是社会这个大机器的一些零件。这个大机器的运作需要许多这样零件来维持。其次,才是血缘和情感需要。再次,就是共同居住,经济合作和繁衍生息。
但是随着智脑的崛起,机器人也就是硅基生物优于类的体力和控制系统在很多方面都超越了人类,成为主要的生产力和社会个体单元。人在社会工用方面的作用被不断弱化,换句话来说就是如今社会对以家庭为单位的生产位不再依赖了。
智脑崛起之后制造了大量的生活资料,人类的社会分工基本被消除。人类折腾这么多年后,终于从家庭的道德伦理与和物质束缚中解脱出来,不用考虑什么责任义务之类的事。因为彼此不需要经济合作,相互不需要依靠的时候情感就变得愈发淡薄。
所以在这个时代,家庭架构基本瓦解。所谓的家庭聚会也只有从2024年走过来的那些人才偶尔组织一下,现在的新生代从小被机器人喂养长大,后来都学习《硅基论》对家庭基本没有什么概念。
这代人眼中亲情之类的情感都处在可有可无的状态。他们从各种精致的聚会和团体活动获得足够的快乐和陪伴,甚至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更倾向于向智脑寻求安慰和理解。智脑可以分析每个人的成长和生活数据往往给出更对症有效的建议和方案。
万花是个比较怀旧的人,他总是在时间允许的范围之内尽量组织家人聚聚。哪怕扣除一些成长点数也再所不惜,两个孩子都是他亲手带大的从小就吃他做的粗茶淡饭,倒也喜欢聚会时他捣鼓出来的饭菜,虽然这些东西如果用以前的饮食习惯来看难免不论不类。
今天的午饭他可谓是费尽心思的精心准备了。他先在的“原汁原味超市”买了黄桃和雪梨罐头做沙拉,在用卤鸡蛋和火腿、西红柿酱炒了方便面。他把自热小火锅的配菜分类后搞了几个凉菜,然后用米饭自己酿造成米酒。
总之乱七八糟的搞了一大桌子,现食材越来越不好搞了,只能自己想办法编了。别看这饭实在不怎么样,但万花确实费了不少周折。
有时,万花也为自己的行为觉得可笑,当初他为家庭琐事烦恼异常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却乐此不疲。以前一家人整天都在一起时,做饭洗锅是他最最想要摆脱的事,不知何时开始却怀念起来。
万花正走神之际智脑端的提示音在耳边想起,来的人是他老婆林红梅。只见她风风火火的走进来就问:
“老万今天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万花打趣道:
“我这鼓捣的手艺,怎能比得上美食智脑的精密制作呢!只不过是借此让大家认一下家门而已。”
林红梅一边把外套脱掉过在墙上,一边说:
“说句实话,现在忽然觉得你老万做的这饭菜,时不时的缺油少盐的折腾一下,那还真是别有一翻滋味啊!不像那些机器用配方调配的饭菜,只要吃过遍所有饭馆都是一个味,时间久了乏味的很。”
万花故作惊讶的道:
“有吗?现在的人不是喜欢外面的色相味俱全的食物吗?你看看现在的年轻人,不是照样吃得不亦乐乎啊。”
说道这里万花脸色一顿,他的智脑端又提示有人到了,万花随即下楼去迎他临走的时候对林红梅说:
“先别这吃,把那汤盛一下,过会还有其他客人过来。”
林红梅有些以为的说:
“怎么,你这家宴还请了外人啊!”
万花边走边说:
“怎么了?你不是爱热闹吗?多个人吃饭不是更好。”
没过多久万花就和纪林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林红梅看到两人走来忙上前打招呼,万花向林红梅介绍道:
“梅子,这位就是纪林,去年才联系上的发小。”
他对身边一身正装的纪林说道:
“这位是我老婆林红梅,都是自己人别客气赶紧座吧!”
在他们说活的功夫万岳和万小雨也陆续到来,众人一翻寒暄打过招呼后,万花拿起盛满米酒的小碗说道:
“今天大家能聚在一起实属不易,但也非常开心。首先,感谢纪老哥能来参加这次聚会。其次希望孩子们能尽量多组织和参加家庭聚会,多培养一下对家的感情。来来来,咱们干一碗!”
大家同时端起酒碗喝了一碗,就见纪林砸着舌头一脸享受的样子。万花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坏笑。这时纪林突然开口道:
“哎!老弟你这酒在哪里搞来的,好喝啊!就像以前的味道。清冽甘甜不像现在兑换的酒啊!”
万花说:
“奥,这个是我拿那个自热米饭里的大米自己酿的,好喝吧!都喝过你2024年的班章茶了,总不拿现在的高科技就招待你吧!”
纪林自顾自的又盛了一碗喝了一口,缓缓的说道:
“不过现在还真搞不到以前那样的酒了,现在兑换的那些酒喝起来都是一个味道好乏味啊!”
这时,小雨说:“我也还是喜欢爸爸做的饭,只是看你做一顿饭要费那么多功夫,感觉是浪费你的成长时间感觉不值得。”
万花看了儿女一眼,深情颇为复杂的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他又看了妻子一眼继续说道: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万岳说“爸,你咋念起词来了,搞的这气氛有点沉重了吧!”
万花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却故意板气脸说道:
“小子,你欠揍是吗?”
随即哑然失笑,他又说:
“我只想告诉你们,不要只顾着娱乐锻炼挣那些成长点。有空时来看看你爹,想想我从小看着你们长大多不容易啊!你们知不知道,亲人之间情之一字何其重啊!”
万小雨笑了笑说:“老爹,你就吹吧!我们小时候你们不就是交给那些他智能机器人喂养,然后你们都去上班了吗?”
万花有些生气的说:
“你个小王八犊子呔没良心,我白养你了!”
这时万岳开口道:
“小妹,你不要这么说。我现在倒是觉得小时候爸妈在一起家做饭,我们写作业看书的情形也很温馨,那种感觉是这个社会所没有的,我甚至还记得爸妈拉着我的手在大街上逛,用手架着我肩膀玩起飞的情景。”
万小雨听后懵懵懂懂点了点头并没有在说什么。林红梅的眼里朦胧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她端起小碗对万花说:
“老万,来这碗我敬你,敬我们曾经的那段岁月。”
万花端起酒喝了一碗说:
“过去不能再回,只是这个时代我一如既往地的迷茫。现在不用辛苦地上班,不用为生计发愁,不用被家庭琐事和名利地位争斗……在无限的娱乐和锻炼中追求所谓的成长和进化……最终的那个结果却不是我所想要的……”
我寒夜里看雪飘过
怀著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
风雨里追赶
雾里分不清影踪
这世界中的你与我
可会变
……
谁没在变
多少次迎著冷眼与嘲笑
从没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
一刹那的恍惚
若有所失的感觉
不知不觉已变淡
心里爱
……谁明白我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万花像打开了话匣子,说到深情并茂处尽然用他篡改过《海阔天空》的歌词唱唱了一段。
万小雨瞪大眼睛着他爹脸上写满了崇拜的模样,歌声停止时大家都鼓起了掌。一直没怎么说活的纪林端起酒说道:
“你们家的氛围真让人羡慕啊!来我敬大家一碗。”
万小雨今天穿着一件白色连衣长裙,一束高高扎起的马尾长发散发着年轻的活力。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看上去机灵而顽皮,她端起酒碗纪林说道:
“纪伯伯,你有空闲时间多来和我们家老头聊聊,看他那孤独寂寞冷的样子都快抑郁了。”
众人哈哈一笑后又喝一碗酒,这时林红梅也接过话茬说:
“老万,你就不能看到生活阳光的一面,享受生活吗?为什么总是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呢?现在不用上班,不用养家糊口,只要好好锻炼身体及时娱乐这多好啊!如果有一天真达到了进化的层次连生老病死都不用担心了,你说还有什么让你不开心呢?”
万花说:“我觉得人应该保持独立的思考和灵魂的自由,生命的最终形态不应该是……生老病死的事还是顺其自然吧!”
万花感觉自己的言论搞不好就踩线了,好在他及时刹住了。
这时似乎有意岔开话题的万岳说:
“爸,杨永你认识吧!他出事了。”
万花和纪林同的问道:“他怎么了?”
万岳说:“杨永把照赵龙给杀了。”
“什么?”众人十分惊讶的说道。
万岳看一下手腕上的智能端,小心地调整了呼吸。轻声说:“杨永藏在赵龙家门口的大树冠里,用一块铁片击中赵隆的脑袋,那铁片击碎头骨嵌入其脑袋里据说赵龙当场死亡。”
纪林和万花相互看了一眼,纪林缓缓道:
“杨永还是没放下,终就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林红梅放下手里的筷子,很生气地说:
“真想不通这些人是怎么了,这样美好的日子不好知道珍惜,什么时代了还搞打打杀杀的这一套。”
万岳继续说:“听说杨永在市民广场那边输了比赛心怀怨恨才杀人的。只是他也没想到,自认为高明的谋划还是让智脑发现并被当场捕获,目击者说赵龙也是刚完成进化不到十天的进化者,而且还是头脑一级进化者。”
众听后又是一阵唏嘘,不由得感叹头脑进化都出现了,没想到还真有人愿意放弃灵魂在脑袋里植入芯片啊。
“听说赵龙的尸体在很短时间里也被机器人带走了。”万岳最后说道。
万花此时面带悲戚,心中升起强烈的无力之感。这大半年的时间他没少劝说杨永,他甚至还拉上纪林一起做杨永的思想工作。没想到他还是放不下过去的仇恨,又不是什么血海深仇何必把彼此推向绝境呢?何况他也找回了面子……
赵龙如他们预料的一样选择了进化,而且进化的方向居然是脑力……万花一时之间心中凌乱起来。
“我们老朋友又少了一个啊!……经管每个人都有他的选择,这很难说孰对孰错,至少杨永知道为仇恨活着并且敢想敢干。他有他的目标和坚持并可以为之舍身忘死。”纪林看着万花悲伤的神情,拍了拍万花的肩膀说道。
万岳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对此事反应如此强烈,虽然他曾听父亲说起与杨永是旧识,但是他还是理解不了老一辈人之间的感情。这种感觉在他们这代人身上他从来没有体会过。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硅基论》里讲的一样,在一起时相互协作,不管谁的离开都会及时得到补充。这种感觉就像维修机器时换下磨损的零件一样,对机器本身不会有任何影响。每个零件都是精密量产的,对主题框架的配合都被精确设定……而这个社会的主题就是智脑。
万花很快调整了情绪拿起酒碗说:
“来吧,大家为我们的老朋友干一个,希望一切都好起来。”
饭吃的差不多了,林红梅和万小雨说想出去走走就下楼去了,万岳也借故跟了出去。房子里只剩下万花和纪林在那里喝酒,一大盆米酒即将见底时纪林说:
“老万啊!还是你幸福儿女双全,孩子们也都懂事。不像我的那些狼崽子,以前为让日子过得好一点,拼了命的挣钱。那怕在人前做人又做鬼却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们,在那个金钱至上的年代里他们挥金如土的消费时,常常把老爸挂在嘴边引以为荣。现在,不需要钱来充门面了,就和那几个娘们一样把我早就忘了。叫都叫不到跟前来……我都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了?有没有搞什么进化啥的?”
万花不知如何安慰他,索性调侃道:“谁让你当年那么风流把精力都用在赚钱和泡妞了,这下知道老来孤独了吧!”
纪林佯怒道:
“怎么说话的你,会不会安慰人啊你!”
纪林话题一转突然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有些事我感觉很奇怪啊!不知为什么,自2024年以后的事情我咋总回忆不起来。比如说我们有过的会面,在过几天就一点也想不起来,可是如果碰到当时在场的人或者被有当事人提起时一切却会突然变得清晰无比。”
听到纪林的说话,万花也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如梦初醒的大声说:
“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老纪啊,对,你说得很对……”
万花语无伦次手舞足蹈地状若癫狂,把一旁的纪林吓的着实不清,他认识万花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
万花的情绪在发泄一通之后逐渐平静了下来。他看着纪林说:“你知道吗?小雨经常问我关于她小时候的事情,可是我和红梅总是想不起来,时时含糊其辞搞的她很不开心。所以她抱怨我们,为什么总是对她哥哥小时候的趣事记得清清楚楚,而对她的成长却一无所知,她还愤愤地说她和现在的那些孩子一样是机器人养大的。”
万花用两个大目指使劲的柔了柔太阳穴,缓缓地说道:
“2024年那会小雨才不到两岁,之后的一切我们的确想不起来。难道,难到我们真的都经历了曼德拉效应!”
纪林听到万花这么说,他也深感认同的点了点头道:
“我的那些狼崽子不和我联系,我经常在一个人的时候,回想关于他们的一切然而每次的结果都和你一样。”
万花和纪林正聊得起劲只时,那个甜美的女声又发出聚会时间结束的提示。两人相视苦笑后纪林指着凌乱的餐桌说:
“剩下残局就交给你了,再见了,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