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刀?”
众人面面相觑。
“他,他行么?”有人投来怀疑的目光。
“区区一黄巾降将,派他出战,岂不让天下人耻笑!”有人嗤之以鼻,满脸鄙夷。
鲍韬都不用看,就知道说这话的是袁术。
不过他言语看似不屑,但实则是在为陶谦及刘三刀开脱。
“萤火之光,怎可与皓月争辉?”又一人语带轻蔑,不屑一顾。
这咬文嚼字的,自是北海相孔融。
这话就有点阴阳,因为他虽然是对着刘三刀说话,但目光却瞥向了自己的部将武安国。
显然是不满武安国让他当众丢了颜面,还欠下了七家诸侯的人情。
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和阴阳怪气,刘三刀自己也慌了神,更加局促不安地看向自家主公。
陶谦人老脸皮厚,不论是外人的讥讽,还是手下大将的跼蹐,他都一概装听不到看不见。
“不瞒诸位,刘三刀虽是黄巾出身,但他早就想刀劈吕布,夺下赤兔马作他自己的坐骑了!”
众诸侯谁都不是傻子,一听这话,便全然明白过来。
没想到这刘三刀竟这般不为陶谦所容!
生怕众人不信,陶谦又沉声问道:“刘三刀你自己说,你说没说过这般话!”
刘三刀顿时赧颜汗下,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末将确实说过这番话,不过那是……”
陶谦直接打断道:“诸位可都听到了,这可不是本公空口杜撰,而是他早就想与吕布那厮一决高下了!”
又对着袁绍抬手道:“还请盟主成全!”
“好,勇气可嘉!可出战一试!”袁绍随便夸了一句,便要刘三刀出马。
反正现在已然损兵折将,士气大丧,再多死一个少死一个也没什么区别。
“哈哈哈!”
鲍韬直接没憋住笑,因为他忽然想到一个冷笑话:
(刘三刀)他早就想刀劈赤兔,自己作吕布的坐骑了。
还有更冷的:他早就想刀劈吕布,他自己给赤兔当坐骑了。
袁绍本欲发怒,一看是鲍韬,脸色顿时和缓了许多:“仲谋何故发笑?”
曹操跳将出来,一脸欣喜之色:“仲谋这几日去哪里了,让为兄我好生担心!”
“哦?”袁绍若有所思,转头看向鲍信,“伯诚,你不是说仲谋感染了疾病么?”
不管是谁在踩鲍韬,王匡现在都要帮帮场子:“鲍二将军既然无恙,想来潘凤将军也能安心出战了!”
鲍韬吃了曹操的心都有!
却见对方拍了一下脑袋,满脸懊悔道:“哎呀,仲谋老弟,吾适才想起汜水山涧你拔刀相助一事,没想竟一时失言,切勿怪罪为兄!”
鲍韬懒得搭理他,只对袁绍拱手道:“末将受人之托,去办了几件事!耽搁了些时日,望盟主及诸公见谅!”
“无妨!”袁绍故作大方一摆手,又在鲍韬身后寻了几圈,言语间透出一丝迫切,“潘上将可与你同行?现归营否?”
曹操也适时出声:“昨日初战,那吕布不到五合便挑落河内名将方悦,甚至险些生擒王太守;今日更是只起手一戟,便取上党大将穆顺性命,十合又重创北海勇将武安国,方才我七路军马齐出,亦被其挟胜之威,杀得损兵折将……此人简直是势不可挡,几近无人能敌!”
“眼下看来,恐怕只有潘将军能与之交锋了!”
鲍韬心说你说那么多,不就是为了最后一句么。
但还是点了点头:“末将适才发笑,正是为此事!”
“潘凤虽与吾同归,但这一路奔波劳苦,已是人困马乏疲惫至极,今日恐不能出战!”
众人见鲍韬一身风尘仆仆,言辞真切不似作伪,倒也不好强逼。
袁绍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既是如此,理应歇息好再战!”
袁术却在此时冷笑出声:“不知鲍将军要与潘上将歇息几日,明日?后日?还是十天半个月后?说来也好让我等有个准备!”
鲍韬淡然一笑:“明日大可出战,最晚不过后天!”
“好!”袁术这次再不敢提什么拜将的事了,一拍手道,“本将军这就回营,准备些好酒好肉给汝亲自送上门,权作慰劳!”
“还望鲍二将军与潘上将,到时候不要让吾等诸侯失望才是!”
“却之不恭!”鲍韬坦然接受。
见有了合适人选出战吕布,众诸侯心中稍定,便纷纷向袁绍请辞,要回去安抚士卒,整顿士气云云。
众人中当属孔融走得最坚决,竟连正在包扎伤口的武安国看都没看一眼,甩手就走。
只有陶谦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不得不硬着头皮道:“盟主……我部悍将刘三刀出战吕布一事……方才盟主既已允准,理应先由……”
就算豁出去这张老脸,陶谦也得把刘三刀给献祭了。
毕竟今日过后,难说此人不会怀恨在心,图谋报复。
“这……”袁绍也为难起来。
“盟主,陶公勿虑,”鲍韬对着两人一拱手,“以某观之,吕布绝非一人之敌,还需多做几手准备!”
“哦?”袁绍眉头一皱,有些不确定道,“依仲谋之见,难不成是要……”
“没错!就是车轮战,以多打少!”鲍韬握着拳头,目露果决之色,“就算是力拔山兮气盖世之西楚霸王,也有力竭血尽之时!”
“更何况,吕布之勇武尚且不及项籍!”
袁绍犹豫起来:“这……恐怕胜之不武吧!”
曹操却是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那是他对鲍韬的愈发忌惮与对袁绍的藐视:“本初兄!对付贼逆之徒,遑论用什么手段!”
“吾等志在匡扶汉室,兴治天下,何必拘泥小节!”
“这……好吧,”周围再没有别人,袁绍只有听从曹操的话,“待潘凤出战后,可视情况遣刘三刀等将助战!”
“盟主明断!”陶谦连忙附和道。
……
袁绍、曹操、陶谦也走了,关上的大人物只剩鲍信、鲍韬两兄弟。
“二弟!”鲍信上下打量了弟弟一番,眼中满是担心过后的欣慰,“好!回来便好!”
“让兄长挂念了,小弟有错!”鲍韬心中淌过一阵暖流,目光一转,停留在了武安国身上。
后者早已昏厥不醒,只有两个医士装模做样地在照看着,若不是鲍信还在,怕也早就走了。
鲍信目露些许不满之色:“为兄本以为孔北海高才博望,如今看来,不过一介腐儒罢了,眼高手低,终难成大事!”
鲍韬赞成地点了点头:“兄长,我欲收治此人,不知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