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军大寨。
哒哒~哒哒~
“报!”
哨骑跃下骏马,单膝跪地一拱手:“吕布又来关下搦战了!”
一位留着两撇八字胡的文士轻轻摆了摆手:“再探!”
“诺!”
哨骑蹬马而去。
一军吏快步走来,俯身拱手:“回禀主公,长史大人,酒肉粮草俱已送入济北军寨!”
杨弘捻着细长的胡须:“鲍二将军可曾说要出战?”
军吏回道:“回长史的话,鲍二将军说还有些体困乏力,让小的午后和明日再各送一车好酒好肉,还有五大车精细草料过去。”
杨弘眼睛滴溜溜一转,朝着袁术拜道:“不出主公所料,那鲍韬果然怯战不出。”
“现下吕布搦战,正好向盟主进言,当着十八路诸侯的面问诘于他,要他好看!”
“急什么?”
袁术手上不知把玩着什么,头也没抬道:“此时发难,倒显得本将军咄咄逼人,未免失了风度。既然他立下的军令状是到明日,那就且等一等,若到明日他还不肯出战,再治他的罪也不迟!”
杨弘忙作拜服状:“主公果然思虑周全,倒是在下唐突了。”
袁术接着道:“仓曹掾,你待会再准备一车……不,三车酒肉,十车草料送去,明日也照此数供应!”
“记住,酒一定要最陈的,肉一定要现杀的,草料一定要最细的,若是有人或马吃坏了肚子,本将军必取汝狗头!”
那军吏忙跪拜倒地:“小人必用心办事!”
“哈哈哈哈!”
啪~
袁术忽然狂笑不止,接着一掌拍在案几上,站起身,脸上尽显狼戾之气:“敢吃我袁术的,定要他十倍百倍吐出来!”
说罢,便拂袖而去,只留下那块裂成数块的无价宝玉。
……
济北军大寨。
众人在帐中大快朵颐。
鲍信看着下首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许多人,摇了摇头,朝着鲍韬招了招手。
两兄弟走到了帐外背人处,鲍信这才语重心长道:“老二啊,我知道你有惜才爱才,所以你接纳潘凤,收治武安国,还有招降那几个黄巾贼将,我都不说什么,但你怎能不择手段,去陶谦军中行此挖墙脚之事呢?”
“大哥,什么叫不择手段,什么叫挖墙脚啊,多难听”鲍韬抱着饭盆,挖着肉菜道,“那刘三刀、张闿、曹豹可都是陶恭祖他送我的,我不要都不行!”
鲍信差点被气笑了:“行,现在在为兄面前也没半句实话了,人家好好会送你三员大将?你当陶谦老儿真老糊涂了?”
“那刘三刀和张闿,是黄巾降将,为兄尚能猜到陶老儿在玩什么把戏,但那曹豹不是陶谦的心腹大将么,你怎敢将他收到帐下?”
“嗐,了不起他是来当细作坐探的,这有什么!”鲍韬满不在乎道,“他搞不搞鬼,我一眼就能看穿,大哥你安心啦!”
“你你你……”鲍信指着鲍韬,板起了脸,吹鼻子瞪眼道,“你给我把他送回去!”
鲍韬根本不搭他这茬:“对了大哥,咱们大寨东边还有片空地,让人把那边栅栏先拆了,待会陶恭祖还会送三千丹阳兵给咱们!”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丹阳兵可是陶恭祖的家底,怎会轻易予人?”鲍信吓了一跳,急忙撂下长兄的架子,伸手去摸鲍韬的脑袋,“二弟,你这趟外出,莫不是染了风寒,烧坏了脑袋!”
“还是招了什么魇魔?”
鲍韬推开大哥的手,指向辕门处:“喏,他们都来了,我还要进去招待人,就劳烦大哥代我安顿一下!”
鲍信一把将鲍韬扯了回来:“大哥,你才是我大哥!”
“莫不是你把咱们济北国给卖了,换了他们回来?”
鲍韬一脑门子黑线,他也不知怎么跟鲍信解释。总不能说我有颗能延年益寿的神奇果冻,让陶谦老儿吃了后枯木回春,就算我现在问他要半个徐州,怕也是能成?!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还是用大哥能听懂的话吧。
“咳咳!”鲍韬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我与陶谦老儿一见如故,昨晚和今早又促膝长谈了数番,大有相见恨晚之感,眼下他引我为忘年交,愿助我这个后生一臂之力!”
“真的?”鲍信一脸怀疑,但却比刚才以为鲍韬脑子坏了的表情要好很多。
毕竟这个时代,两人素不相识的人因为一句话,是真的可以做出舍生取义之事的!
“他就没说要你帮他做什么?”鲍信两条眉毛扭在了一起。
“唔,他亦对我有所求!”鲍韬顺势点了点头。
死脑子,快编个借口啊!
“所求何事?难不成是想让你去徐州为将?”鲍信立马想到了一万种可能。
“并非如此!”鲍韬摇了摇头,煞有介事道:“怎么说,其实是陶老儿他看到咱们泰山鲍氏一门三将,而他膝下二子文不成武不就,一时感伤不已,便想让我……”
“想让你认他当义父?”鲍信眉头舒展,须发皆张,怒道,“陶老儿,竟敢占我兄弟的便宜!”
“不不不……”鲍韬连忙按住鲍信,“其实是想让咱们今后照顾下他两个儿子,举个孝廉什么的……”
“就这事?”鲍信似信非信。
鲍韬:“就这事!”
鲍信将信将疑:“就这么简单?”
鲍韬狠狠点头:“就这么简单!”
“哈哈哈,好啊!没想到一向刚强自矜的陶老儿也有今日!”鲍信忽然猛地一拍鲍韬肩膀,大笑起来,“昔日他与父亲多次针锋相对,明里暗里争长论短,没想到到咱们这儿分出了高下!”
鲍信笑了好一会,却又忽然止笑收声:“不过,二弟,这三千丹阳兵,还是不要的好!”
“多帐内那几张嘴事小,多外边这三千张嘴,尤其还是这些未经教化的丹阳兵,一旦喂不饱,怕是要闹出哗变来的!”
鲍韬一拍脑袋:“差点忘了,刘三刀和张闿手下还有两千徐州军,陶老儿也一并送来了!”
“那些也能叫徐州军,不过两千徐州黄巾降兵,说是乌合之众都是高看他们!”
见弟弟一副不知轻重的模样,鲍信不免有些生气,“二弟,难道你忘了,咱们的粮草现在连自己都吃不够,哪还能够……”
这回轮到鲍韬拍鲍信的肩膀:“大哥,这你就甭担心了!”
“这五千人马的吃喝用度,在咱们回到济北国之前,都是由陶谦老儿供应的!”
话毕,鲍韬径直掀帘入帐,留下原地一脸愕然的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