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解释一下,怎么个敲法?”
“黄谷刚才与我在宾馆打了个照面,我相信他有所察觉。我想这样也好,干脆让监控他的人暴露,迫使黄谷尽快下手……”
“好,一定要严密布控,做到万无一失。”
曹平放下手机,窗外传来雨打树叶的声音。他在沙沙作响的雨声中,听到了异样的声音。他用脚轻轻移动坐着的转椅,将头靠在墙上屏息细听,察觉窗外的风声、雨声、雨打秋叶的悉悉声中,夹着人轻微的呼吸声……他拔出手枪,拧开铁窗上的旋扭,随即猛地推开窗子,一翻身跃上写字台,顺势跳到窗外。在紧靠窗台的墙根下,曹平发现一双不太明显的脚印。他立即爬上铁栅栏,看见一个人影越过大街,跑进街头公园。
警局暗探小李,看见黄谷从饭店里出来,悄悄跟在他的身后。
黄谷爬上长满修竹的花台,拨开竹枝,指着从铁栅栏上正往下跳的曹平,问己在此等候的小七:“他是谁?”
小七仔细地看了看,摆摆头:“不认识……”
黄谷对小七说:“你下去,在前面引开他!”
小七应了一声,一头钻进树丛不见了。
曹平进入公园,警惕地观察四周。他隐隐约约听见前方有拨动树枝的声音,凭着微弱的灯光,依稀可见前方不远处有个人影,便摸索着向前走去。黄谷紧紧跟随在他的身后,看见曹平手中有枪,一直不敢贸然下手。
小李追出竹林,人影不见了。这时,一辆小轿车下了立交桥,向这里飞驰而来。就在小轿车快驶到小李身边时,小七一看机会来了,他猛地从藏身处跳出来,把小李推向急驶而来的轿车。
静谧的风中夹着丝丝细雨,扑打着雕花铁门上的灯罩,灯罩上亮着耀眼的红十字。
罗森从院子里抱回一捆檗柴,走向值班室。他在经过洗手间时,里面发出的响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踮起脚从门上的副窗往里望,看见一个年轻的姑娘正在淋浴。她把头发高高地盘在脑后,水珠顺着头发,白晰的脖子流向她丰满的胸脯,然后从隆起的胸脯上汇集成一股细小的水流,再从微微上翘的两点上往下直泻。那坚挺、高耸的胸脯,在水烟气中若隐若现……兀尔,随着她身体一动,细密的水珠在灯光的辉映下变成亮晶晶的小雨点,纷纷四散。
罗森认出是在这儿实习的秦梓。他正想离开,秦梓那充满青春气息而又美丽的面容,丰满洁白如玉的身躯,使他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几眼。然后困难地抽出一支抱着木柴的手,轻轻关上门上的副窗
罗森在壁炉里引燃了火,清冷的房间里顿时暖和了许多。他站起身,视线落在壁炉上一尊维纳斯雕塑上。想起刚才淋浴中的秦梓,他觉得她不仅是身材,连站的姿态也象这尊塑像。罗森闭上眼,眼前又出现秦梓自然纯真、似笑非笑的笑靥,水雾中若隐若现、沾满水珠在微微颤动、挺拔的胸脯,他沉浸在这惊人之美的回味中。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隐隐约约传来车声。车声越来越近,连车轮碾压路面积水发出响声也清晰可闻。罗森走到窗前,看到一辆小轿车冒着密集的雨点,冲进医院在大楼前停住。
罗森看看手表,深夜零点十分。
急诊病人的到来,医院值班的各个部门像机器一样开始运转。罗森在走廊上给推手推车的护士让了道,迎面碰上刚走出洗手间的秦梓。出浴后的秦梓,两脸绯红,齐腰的长发披在身后,不知所措望着突然忙碌的人们。她拦住匆匆走来的罗森:“罗森大夫,出什么事了?”
“来了急诊病人!唔……”罗森用手比划着,眼睛不经意地望了望秦梓的胸脯。她刚沐浴完,还未戴上胸罩,胸前两点往上凸着。罗森轻声对秦梓说:“以后……请关上副窗!”
秦梓一下楞了,望着己关好的副窗,她突然明白了罗森话中的含义,恨恨地瞪着罗森离去的背影。
一道闪电将大厅照得如同白昼,在震耳欲聋的雷声中,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撞进大厅,怀里抱着个浑身是血的人。罗森发觉此人几乎比自己高出一个头,他身上从上到下套着一件很大的帆布雨衣,无法看清他的面容。
受伤的人很快被放在手推车上,罗森跟在后面走向手术室。他在经过药房时,那人正好走到他身边,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他掏出一只烟叨在嘴上,火光一闪,罗森看见他的左眉上有一条很深的伤疤。此人是谁,他与受伤的人是何关系?罗森茫然中看见满架药品,有了主意。他取下标有“速可眠”的药瓶,取出一粒,想想又倒出一粒。然后弄上一杯开水,把药在开水中搅化了。他端着水杯走出药房,看见高大个已经坐在长椅上。
罗森走到他身边,表情关切地说:“天怪冷的,喝点开水……”
高大个接过杯子。
罗森一直看见他把一杯水喝光了,诡秘地一笑,放心地走进手术室。
无影灯下,罗森打量着己作好术前准备的病人。这是一个二十五六岁左右的小伙子,处于昏迷状态。
罗森缝完最后一针,宽大的额头上沁满细密的汗珠。
秦梓正想替他拭去,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冷漠地将纱布递给罗森。
罗森感激地向她点点头,吩咐护士将己作完手术的伤者送往病房。他拧开水龙头,冲冼着双手,问摘下帽子正在整理头发的秦梓:“病人登记没有?”
秦梓冷冷地盯着罗森:“请记住,我不是你手下的护士,和你一样是位大夫,而且还是法医!”
罗森一楞,无奈地耸耸肩走出手术室。
曹平开着警车赶到医院,他跳下车走进大厅,看见罗森。
“罗大夫,受伤的人在哪儿?”
“手术刚结束,送进病房了。”
“人怎么样,有危险没有?”
“暂时还没有,需要观察。”
“呵,谢谢你了……是谁送他来的?”
罗森指着躺在长椅上的人。
曹平走过去一看,躺在椅子上的人早己睡死,怎么摇也摇不醒,他莫名其妙地问罗森:“他怎么啦?”
“我给他服了大剂量的安眠药……”
“你呀,”曹平又好气又好笑:“赶快给我弄醒他!”
罗森打来凉水,用湿毛巾盖在他的额上,又手沾冷水弹在他脸上。高大个慢慢睁开眼睛,当他看清了曹平,艰难地撑起身,突然摸出一支手枪,对着曹平。
曹平立即飞起一掌,夺过枪并迅速扭住他的手,厉声喝道:“你想干什么!”
高大个痛得直叫:“哎哟,这是他掉在地上的枪……我看了他身上的的警官证,才……”
“你叫什么名字,在哪儿工作?”
“我叫张福庚,是市文物管理局的司机……”
“你在哪儿发现受伤的人?”
张福庚心有余悸地说:“我经过街头公园时,他突然从树林里跑出来,撞在我的车上……我上有老下有下,就靠我一个人养家……要害我,也不能这样呵!”
曹平没好气地说:“谁害你了?到底是不是你撞的人,要调查取证后才能决定!”
张福庚紧张了:“警官,我发誓……”
曹平心里明白了,是张福庚救了小李,他语气和缓了:“别睹咒发誓的,在未定性之前,你要接受调查,不能离开g市。”
“好吧,我可以走了吗?”
“走吧……”
张福庚站起来,头重脚轻,摇摇晃晃。曹平看着罗森,罗森不好意思地笑笑,避开了他的目光。曹平扶住张福庚:“把钥匙给我,我送你回去!”
张福庚摸索着身上,找不到车钥匙,他突然想起车没锁:“在车上,车没锁……”
曹平架着张福庚往外走:“走吧你……”他把张福庚扶进车:“家住哪里?”
张福庚靠在后背上,神情有些恍惚,他嘟啷着说:“吉祥巷、四、四十七号……”
突然,大厅里传来声声恐怖的尖叫,凄厉的叫声使罗森不禁毛发倒立,他与曹平几步冲进大厅。
在一间病房前,罗森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他刚抢救过来的伤者胸膛上,一把匕首深深地扎了进去,殷红的血顺着刀槽汨汨外溢,刀杷上三颗白星,闪着刺眼的寒光。
曹平抱起已经被人杀害的小李,仰天大叫,他愤怒的吼声在夜空中回响……
黄谷在街头公园得手后,悠闲地走进繁华的滨海大道。街上流光溢彩,车水马龙。
侦察员小周跟踪黄谷回到宾馆后,将继续监控的任务移交给小李,就抽空陪女朋友逛街。两人转了几家商店,小周意外地发现了黄谷。他仔细地观察,黄谷周围竟然没有自己的人。他吩咐女友赶快离去,自己悄悄跟在了黄谷身后。这一切,被沿街乞讨的瘦乞丐看在眼里,同时他也认出被跟踪的人是曾经施舍过钱给他的人。他几步走到黄谷身边,大声地喊道:“行行好,老板!”瘦乞丐将手里的碗伸向黄谷,同时压低了声音:“老板,你被人跟踪了!”
黄谷认出了这是常在小七的店门前转悠的乞丐,他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别回头,站在报亭的那个人是个警察,他一直跟着你……上个月抓盲流,就是他把我拉上车的!”
黄谷掏出几张钞票,放在乞丐的碗里,压低了声音说:“缠住他!”
“行行好!”乞丐点头谢过,一瘸一拐地走向报亭,把碗伸向小周。黄谷装着不经意地一回头,看清了小周的模样,趁小周一时无法脱身,他挤进人群,离开了这里。当他确信身后无人,才向小七开店的方向走去。
乞丐的忠告,黄谷似信非信。毕竟自己有命案在身,黄谷还是引起了警觉。
黄谷刚回到小七的店里,张经理开着一辆挂着警车牌照的小车来了。
小七看着己换上警服的黄谷:“黄哥,你还真像那么回事!”
黄谷欣赏着镜子中的自己,确实是一表人才:“是吗?”
小七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大哥要我转告你……”小七发现张经理在留意听,立即把嘴凑近黄谷的耳朵:“警局已经注意你了……”
“啊?”黄谷感到吃惊,这印证了街头乞丐的话:“他还说什么?”
“叫你远走高飞!”
“远走高飞?现在?!”
“他有那个意思!黄哥,我已经安排好了……为了万无一失,还是走当年你走的那条路!”
黄谷有些感动地拍拍小七的肩膀,随手拉开窗帘,猛然看见在街上跟踪他的人,就站在服装店的对面。原来小周在甩开乞丐后,接到曹平的命令,要他惊动黄谷。因此,他从隐蔽的地方走出来,毫不掩饰地站在正对服装店的地方。
小周的再次出现,确实使黄谷惊恐不安,他意识到危险在一步步向他逼近,警局这么快就把范围缩小到他身上,这是他始料不及的。摆脱困境和求生的本能,反而使他冷静下来。经过紧张地思考后,他决定孤注一掷。
“张经理,你过来……”黄谷指着站在街对面的小周:“你看见那个人没有?”
张经理点点头。
“你现在就出去,把他引开,小七,你去发动汽车,我一上来就走!”
张经理和小七应声而去。
警车在吉祥巷四十七号前停住,黑暗中钻出一人对开车的小七说:“张福庚还没有回来,只有母子俩在家!”
小七把车调了头,停在四十七号附近的拐角处,叫另一辆备用的车开到门前。身着警服的小七下了车,叩响了院门。小七对应声前来开门的福庚嫂说:“你是张福庚家的吧?你丈夫出了车祸,要你赶快去交警队!”
一听丈夫出了事,福庚嫂慌了,赶紧拉上小虎子,锁上门,钻进等在门外的车。
黄谷等车开走后,吩咐小七的警车别熄火,情况紧急就学三声猫叫。他一纵身上了院墙,悄无声息的下了地,然后推开虚掩的房门,直扑里屋。
室内只有几样简陋的家具,为了不让张家发觉被盗惊动公安局,从而争取到时间,黄谷尽量把翻过的东西回归原处。他翻遍了衣柜,没有找到他要的东西。其实,有一颗夜明珠就藏在一只裹成团的棉袜子里。这双不起眼的棉袜子,黄谷没有在意。张福庚怕小虎子再拿走珠子,就把珠子分两处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