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颢出发了几日,佩嬷嬷便把斐琬缃的药给停了,云府医这次跟着祁颢去出征了,斐琬缃如今心里也没谱,日日担心着祁颢,整日里看着窗外发呆,除了看着祁熠之外也没有了心思,想起之前昌平国公出征,斐夫人也是这样样子,想来就是所谓的思念成疾吧,这几日斐琬缃也邀斐夫人和嫂子们过来玩,不然偌大的公主府只有她和祁熠,真真太无聊了。
陈太后知道斐琬缃闷闷不乐,便接了斐琬缃和庆庆进宫住下,好有个陪伴安慰一下她。
恰逢陈太后请了那日画桂花画得极好的三位千金小姐进宫陪伴,她们的家人欢喜得很,早早地送进宫里来。
左都御史的长女符缨长得书香意气,书画方面得陈太后赏识,内阁大学士次辅府的小女儿李宁沅最得太后欢心,说起话来讨喜得很,小嘴能说会道的最会哄陈太后欢喜,出身县丞之家的张馨蕊则少说话,只是抿着嘴唇淡淡听着。
李宁沅本来就是南襄帝有意指给三皇子景翊的正妃,两人青梅竹马十分熟悉,只是李宁沅年纪小,次辅家不愿意太早把小女儿嫁出去,只好等及笄之后再赐婚,她的长姐李宁凝去年赐婚给了兵部尚书的嫡长子,兵部尚书的嫡长子前途无量,刚高中今年武状元,是段好姻缘。
斐琬缃没心思听她们说笑,让瑄懿陪着祁熠玩,便取了竹藤椅在阁楼门口看书,不时瞄一眼旁边的儿子。
“姑姑,庆庆喜欢吐口水玩泡泡呢,您瞧他,好可爱!”瑄懿逗着祁熠,正高兴得不行。
“他调皮,该打!”斐琬缃笑眯眯地说笑了一句,最近斐琬缃懒得很,整日里懒懒地不想动弹。
恰逢齐皇后和月淑妃歆德妃前来请安,这段日子后宫众人可是容光焕发,一团和气得不得了,大家都没了玫贵妃这个人戳心窝子,心情舒坦得不得了,齐皇后与南襄帝和好,她脸上经常露出开怀的笑容。
齐皇后抱着祁熠,转头和斐琬缃说:“和毓啊,你这个儿子和景珩小时候真像,小小年纪一本正经的样子好想让人多亲几次。”
斐琬缃也是点点头:“确实像,不过这小子有脾气的很,又爱粘人。”
月淑妃听她们说话偶尔插上几句嘴,大家其乐融融的,日子过得也快。
不知不觉时间过了一个月多,这段日子斐琬缃一直住在宫里,祁颢来过两回信,第一回便是到了边境告诉斐琬缃一切安好,平安到达,还问过她们母子二人可好?第二回便是告诉她,大军连续拿回两座城池,易国节节败退。
小祁熠如今四个月多,正是可爱的时候,又长得好看,大大的眼睛继承了父母的优点,只是不爱笑,想要的东西一定要拿到来玩,让斐琬缃不止一次和陈太后说笑,这小子,把他父亲的黑脸学得十足十,长大以后肯定又是一个祁颢,偏偏南襄帝稀罕得这个小子不行,每次过来都要好一顿抱好一顿亲。
北川边境。
乌云在天际嘶鸣着划破雷电,血红色的腥味弥散在死寂片刻又喧闹的废墟之上。刚刚消散的哀鸣和剑影又在风中绽开,堆积的残体狰狞而可怖,浓重的气息让人几乎窒息。此刻,易国的余兵都已陨半,两边阵前对峙着的头领依然决绝,已是血流成河的惨烈和劫难。
北川国的中山王王则仰天大笑着挥起袖来,数不清的兵影簇拥着他的轮廓。很快,两个人几乎同时现出了最后的武器。握在中山王手里的那一把纯净透明而且柔和,为正,易国的虎威将军手里的那一把则幽暗晦涩而凌厉,为邪。
那蜂拥的两片兵海瞬间扭曲交织在了一起,血雾漫天飞舞,哀号遍地流淌。一片又一片人的废墟,残檐断壁般的支离破碎。倒下的人,眼里映出妻孩那浅笑着的模样,随即成为破灭的灰烬。而那还在挥舞着武器砍杀的残兵们,只有绝望的呼喊和幻灭在身盼响起。在那战场的中心,杀成闪烁的光影,遥远的彼方是那崩毁的城墙和地平线。
只见中山王将将剑一挑,划虎威将军狂烈而狠厉的剑招,绕过他的手腕,疾速闪电般环上他的脖颈。不想,费尽全力亦是完全刺他不动。反而被他凌空劈下,直取他那双忧愁而精致的双眸。中山王将头向后方轻轻一仰,竟化解了虎威将军凶狠的攻击。不知不觉已经接近百回合了,两人依旧厮杀得热烈中,而他们四周则已经是成千上万死魂的海洋了。
在天幕倒映之中的那些士兵,已经是一片破碎的残体的平原,余下的人已然忘却了生的眷恋,忘了襁褓中的嗷嗷待哺的孩儿,耕作在田间勤恳的妻子,和渐渐的枯萎了年华的老母亲。他们眼中什么也没有留下,已然困兽般咆哮,要与那恶敌同归于尽。也不知已有多久,烟尘四起间,残留的烽火终于在那一场倾盆大雨之后默默熄灭了。
硝烟弥漫,狼烟四起,风沙万里,祁颢战袍染血,提剑指敌,轻吐一字:“杀!”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万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虎威将军带着剩余不多的兵队落荒而逃,这场战争明显吃力,不是听内奸说只有五万士兵开战吗?这几次交手明显有十万多人,个个都是精英,不知为何,他们士兵总有方法逃脱,真是气人。
祁颢身后的两位副将都是自己的培养出来的,指着虎威将军跑的方向不禁请示:“将军,我们是否追上去追击?”
中山王看着他们狼狈不堪一击的样子,不禁冷笑:“你带一支军队把他们逼近前面的青毛山,剩下的把他们围死,然后郝副将,我们带兵——把他们的老窝一脚踹倒了!”
后面骑着马的南昌盛不禁觉得妙:“好啊,我们把他们的首领调走,他们没有了指挥之人,肯定慌乱无比,兄弟们,干!”
祁颢看着遍地尸首的大地,不禁露出嗜血的欲望:“攻下他们大军营地,你们传消息出去,本王受伤感染,一定要让易国得消息,这下,我们的北川版图又要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