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锵”的一声,铜锣轰鸣,全场肃静,一位膀大腰圆、身着华丽官袍,头戴乌纱帽的文人,缓缓步入高台。
“这位便是衡阳太守,贾大人。”云正念轻声细语,侧首向身旁几位师妹介绍。
贾太守登台,身形微微摇晃,似是酒意未消,但那双眸子却闪烁着精光,他猛地扯开嗓子,声音如洪钟大吕,响彻云霄:“诸位武林同仁,少年英豪,今日吾等能有缘相聚于此,实乃衡阳城之大幸,亦是武林之荣光!”
“朝廷自古以来,便对武林同道抱有崇高敬意,望诸君能秉持侠义之心,护佑苍生,不负天地间这股浩然正气!”
“圣上英明,最是爱惜人才,尤其重视武学之传承。”
“今日这少年英雄大会,便是圣上旨意,欲使后起之秀们摒弃门户之见,互通有无,勤勉修炼,以期日后能成栋梁之材,共筑武林盛世!”
话语间,虽有大义凛然之态,却因他那不甚协调的动作与略显滑稽的姿态,使得这份威严中平添了几分亲和,台上台下之人凑热闹,都大声喊起好来。
“大人!不知此次是哪位武林前辈坐镇?”台下一侠客高声问道。
“哎,本官正要说呢,年轻人不要这么急躁!”
太守捻了捻胡须,道:“本次大会,特请来了咱们南少林的普觉方丈,天元山灵虚子道长……的单传弟子,苏抑尘苏大侠,以及南诏天蛇尊者一同坐镇!”
太守的话语刚落,台下江湖人士顿时议论纷纷,交头接耳之声不绝于耳。
南少林只是嵩山少林的一脉分支,如今嵩山少林的方丈乃是洪字辈的洪远大师,普觉大师在辈分上已属于小辈弟子。
如今嵩山少林地处北地,宋朔南迁后,便一直在江湖中避而不出,倒让南少林一枝独秀。
如今这普觉大师虽武学修为和江湖声望却早已超越了许多前辈。然而,台下仍有人觉得普觉大师资历尚浅,难以担当此大任。
至于苏抑尘,三年前他还只是一名参赛小子,与众人称兄道弟。如今,他却要在台上指点江山,更让许多人心生不服。
而那天蛇尊者的出现,更是让众人感到诧异。南诏近来与宋朔确有亲近之举,但极乐教作为异教,在北朔时朝廷向来是避而远之的。
如今,天蛇尊者竟能成为朝廷的座上之宾,与副指挥使在幕后把酒言欢,这背后到底有何用意?
那贾太守见众人议论纷纷,伸出胖乎乎的手朝台下压了压,清了清嗓子,道:“诸位!本官还未说完!咱们本次少年英雄大会,可是都指挥使亲自求了圣上,为诸位定下的奖品。可是前所未有,开创先河的丰盛!”
“凡是参赛赢过一场的少侠,均可获得白银百两!”
“两个擂台上决赛的四名少年英雄,各可获得玄铁一块!”
“最终的魁首和榜眼,赏金百两,金丝缕衣一件!”
台下众人听得心潮澎湃,纷纷议论起来。
这少年英雄大会的奖励竟如此丰盛,不说那千两黄金,单单就那些一轮游的侠客获得的百两银子,恐怕就能支撑一个小门派运行一年之久。
太守见众人情绪高涨,微微一笑,故意卖了个关子:“至于大赛的魁首嘛……”
他话音未落,台下众人便已经屏住了呼吸,紧盯着他的嘴巴,生怕错过了一个字。
太守见状,心中暗自得意,终于,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他缓缓开口:“这魁首之奖嘛,自然只能魁首得知。诸位还是好好努力,力争上游,拼得此次魁首,自可得知那惊世骇俗的奖品!”
台下一阵嘘声,但即便如此,众人眼中还是闪出了跃跃欲试的光芒。
这些奖励一出,哪还有人管那台上的看客到底是谁?
所谓擂台赛,终究还是要靠真刀真枪拼打出来的。
台上的人无非是些摆设,就算是朝廷别有深意,也与自已无关。
“好啦!今日的切磋这便开始啦!哪一位少侠,先上台来!”
随着贾太守的声音落下,整个广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震撼,气氛瞬间紧张而热烈。
“我来!”
话音未落,只见几道身影如同脱兔般跃上台来,待他们站定,众人看清了装束,皆是些无门无派的江湖散侠,衣衫朴素,却难掩那股子锐气。
“四师兄,这切磋乃是车轮战,这几个少侠首当其冲,岂不是过早浪费了体力?”木怀月心中奇怪,偏头问云正念。
云正念闻言,微微一笑,解释道:“月儿有所不知,这些散修参加这大会的目的与其他江湖大派截然不同。他们或许并无意争夺那魁首之名,但却有着自已的打算。”
“但这少年英雄大会既是朝廷坐镇,若能在此崭露头角,说不定能被朝廷赏识,从军入伍,从此改变命运,得享武官之俸禄。”
“更何况,现在都指挥使亲自坐镇,能被他掌眼,是何等荣耀,若不趁此机会趁热打铁,日后哪有如此良机?”
木怀月听罢,心中顿时明了。她点了点头,再次向场中看去。只见那几个少侠招式套路虽不过尔尔,但胜在浑身散发出的武勇不惧之气,一招一式也颇有些架势。
半盏茶功夫,擂台上便已轮了几遭。
有几个连撑几轮的少侠下场之后,便有武官近身交谈,将他们引至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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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木哥哥,你一直讲中原武林博大精深,我看也不过如此,都是些酒囊饭袋,有什么好看。”帘幔中,段晶晶一边吃着蜜饯,一边看着台下参赛众人,不屑道。
“公主且耐心些,稍后或许会有好的。”木廿三又剥了一颗葡萄,递到段晶晶嘴边。
“真是无聊,木哥哥,就这种水平,不如让我来玩点好玩的。”
话音未落,只见段晶晶身形一动,从腰间抽出一支软鞭,宛如灵猫般矫健。
她迎空一震,鞭影如龙,随即身形轻盈一跃,便从楼台上翩然落下。
“公主不可!”
木廿三见状,心中一惊,连忙出手去拦。
然而哪里拉得住,转眼间,段晶晶已经跃至台下,她的娇笑声仍在空中回荡,如同银铃般清脆悦耳:“木哥哥,你就好好在这里等着我吧!我赢了多少场,你就剥多少颗葡萄,等我回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