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怀月看着云舒禾在日光下自信又张扬的身影,心中也泛起一阵喜悦之情。
只见云舒禾弯腰捡起那几截断鞭,走回段晶晶面前,轻轻一掷,那断鞭便稳稳落在她脚边。
“公主殿下,”云舒禾的声音清澈而有力,“我虽不知南诏规矩何如,但在中原,习武之人,皆以匡扶正义、护卫弱小为已任,非为逞一时之勇,更非用以欺压弱小,践踏良知。”
“若你执意如此,那中原武林,不欢迎你!”
一语既出,四周观战的武林人士又纷纷鼓掌叫好。
“我南诏的公主,还轮不到你教!”
此言一出,全场骤然间响起一阵低沉而嘶哑的闷响,那声音虽不甚响亮,却如同钝刀直接刺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脑中。
“好强的内力!”
云舒禾只觉一股混杂着腥臭气息的掌风猛然扑面,其势之快,犹如暗夜中突袭的毒蛇,令人猝不及防,她心中大震,脚下连忙施展临虚步后退。
然而,那股莫名的腥风仿佛比她更快一步,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紧紧缠绕而来。
云舒禾心神微乱,眼角余光瞥见一只枯瘦如柴的手掌,如同幽冥中伸出的鬼爪,直逼她的咽喉而来。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尖利的指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似乎已触及到了她脆弱的肌肤。
云舒禾心中惊骇欲绝,脚下步伐一乱,竟不由自主地踉跄几步,摔倒在地。尘土飞扬中,她的身影显得格外无助,而那死亡的气息,已近在咫尺。
众人只见一个黑色身影紧追云舒禾不放,眼见云舒禾摔倒,怕是立刻就要血溅当场。
“小师姐!”
“师妹!”
伏云门众人看得清楚,那人身披斗笠,面戴金色面具,不是那天蛇尊者又是谁。
一时间,木怀月,云舒华,连台下还在看护伤员的云正念,登时不管不顾,朝那天蛇尊者拦去。
只是众人不得临虚步真传,哪里来得及,眼见那干枯的手爪就要抓上云舒禾的脖颈!
“尊者手下留情!”
那天蛇尊者正欲痛下杀手,忽觉背后一股磅礴如海的内力汹涌而至,携带着山河之势,直逼后心。
他心中一惊,却也不慌,身形微转,犹如鬼魅般回身,正面迎上了那股凌厉无匹的掌力。
一息之间,空中二人已交手了十数掌,掌风呼啸,震得周围空气都为之颤抖。
众人只觉劲风扑面,犹如置身于狂风巨浪之中,难以自持。
擂台之上,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交织在一起,如同日月交辉,却又快得让人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二人的身形。
云舒禾死里逃生,连滚带爬躲至云正念身后,慌乱间,一个物事从身上掉落。
她未曾留意,但那段晶晶的目光却如同鹰隼般锐利,紧紧锁定着她,将那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一个乌衣布偶,静静地躺在地上。
“我杀了你!”段晶晶猛地站起,尖叫着,不管不顾又朝云舒禾冲来。
那天蛇尊者听得段晶晶尖叫,不得不分神,避开白衣人一掌,只侧身几步,一把抱起段晶晶,跃回台上。
段晶晶被天蛇尊者擒住,却仍旧挣扎不休,尖叫着喊道:“杀了她!贱人!杀了她!”
天蛇尊者身形微动,反手一推,将段晶晶稳稳地送入了身后木廿三的怀中。
段晶晶仿佛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理智全失。
她伸手便朝木廿三狠抓而去,那指尖如同锋利的刀刃,瞬间在木廿三英俊的面庞上留下了三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段晶晶仍嫌不够,张口便朝木廿三肩头咬去。
木廿三眉头微皱,却是不动声色,他搂住段晶晶,一手轻抚着她的背,好似在说:“没事了,我在。”
木怀月透过帘幔看到哥哥的模样,只觉心中烦闷难当,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不想再看,偏过头去。
木廿三觉察到妹妹的表情,心中一痛,却只能兀自咬牙。
这边天蛇尊者见段晶晶安静下来,这才走出,嘶哑着嗓子,对着那白色身影道:“苏公子,此女出言不逊,折辱公主,我要拿她问罪。”
再看那白衣人影,衣带飘飘,尽显映着日光,更显华贵,分明是苏抑尘。
众人不由心中惊叹,那天蛇尊者内力之强,身法之快,已是当世第一流的高手。
万没想到苏抑尘,这个三年前连决赛都没打进的少年,如今竟能与他不相上下。
只见苏抑尘轻摇折扇,温和笑道:“尊者,这姑娘是小可的朋友,小可愿代这位姑娘赔罪,可否请尊者看在小可的面子上,此事就此揭过?”
“赔什么——”云舒禾心中不平,正要大喊,又一把被云正念捂住了嘴。
天蛇尊者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冷意,他仿佛并未将苏抑尘放在眼里,转身便朝着高台之上朗声道:“大人,我等受宋朔皇帝之邀,远道而来,便该享受外交使节之礼。如今,我国公主竟被这乡野女子如此羞辱,大人竟要坐视不理,任由她嚣张跋扈吗?”
只听帘幔之后却传来了一阵尖细而冷漠的声音,不紧不慢道:“尊者此言差矣。这女娃子并非宋朔之人,若论外交之礼,我如今倒不好偏帮了。”
“我尊圣命来此,便是要彰显天下武林一家之意,恕下官不可隐私非公,助长国别争斗之风。”
天蛇尊者阴恻恻道:“那你便是也要阻拦我了?”
那尖声男子毫不客气,说话间隐隐已有风雷之意:“若出了宋朔地界,尊者想做什么,我杜宇绝不干涉。”
“但在此处,你敢动一下试试?”
天蛇尊者目光阴沉,仿佛要择人而噬。然而,在这股强大的压力之下,他最终只能无奈地哼了一声,转身大喝一声:“走!”
身后,木廿三将段晶晶打横抱起。南诏诸人见状,也纷纷跟随着天蛇尊者走下了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