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别墅坐落在城郊的半山腰，中西合璧的建筑风格透着低调的奢华。今天别墅格外热闹，因为江老爷子终于从瑞士养老院回来了。
苏灵站在别墅门前，不自觉地整理着裙摆。她今天特意挑了一条浅粉色的真丝连衣裙，既不会太过张扬，又显得温婉大方。但此刻面对这扇雕花大门，她还是感到一丝紧张。
"别紧张。"江以深握住她微微发凉的手，"爷爷很好相处的。"
门开了，管家恭敬地将两人引进去。别墅内部的装潢比外表更加精致，每一件摆设都透着历史的沉淀。走廊尽头的书房里，传来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
"爷爷在听巴赫。"江以深轻声说，"他心情不错。"
书房的门被推开，小提琴声戛然而止。江老爷子坐在窗边的摇椅上，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银白的头发上，给这位老人平添了几分温和。
"来了？"老爷子放下小提琴，目光落在两人牵着的手上，眼神有些深邃。
"爷爷。"江以深上前，"这是苏灵。"
"我知道。"老爷子示意苏灵坐下，仔细打量着她，"和你母亲年轻时很像。"
苏灵心头一颤："您认识我母亲？"
"当然。"老爷子的目光变得悠远，"二十年前，你母亲还在M研究所的时候，我就认识她了。那时候她和成峰都很年轻，充满理想。可惜......"
他没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爷爷。"江以深开口，声音有些紧绷，"那些事已经过去了。"
"过去了吗？"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那你们现在这样，算什么？"
书房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阳光依旧温暖，却照不进人心。
"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苏灵突然开口，声音很轻但很坚定，"我和以深的关系确实不被世俗接受。但是......"
"但是你们相爱？"老爷子打断她，语气有些尖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妹！这种关系一旦曝光，不仅会毁了你们的名声，更会伤害到所有关心你们的人！"
"爷爷！"江以深猛地站起来。
"让我说完。"老爷子抬手制止他，"小灵，你知道为什么你母亲要在你出生后就离开你吗？为什么要把你交给林雪怡抚养？"
苏灵摇头，心跳如鼓。
"因为她想保护你。"老爷子叹息，"那个研究项目背后牵涉的势力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可怕。你母亲发现了某些不该发现的东西，所以她必须做出选择。"
"什么选择？"
"选择牺牲自已来保护你。"老爷子的声音变得沙哑，"她嫁给了以深的父亲，成为了江家的儿媳。这样一来，那些人就不敢轻举妄动。但代价是......"
"代价是永远不能相认。"江以深接过话，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痛楚。
书房里安静得可怕。窗外的树影在地板上摇曳，像极了命运开的玩笑。
"现在你们明白了吗？"老爷子的声音变得疲惫，"有些事情，不是爱就能解决的。"
苏灵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杯，热气氤氲了她的视线："所以，那场车祸......"
"不是意外。"老爷子的声音突然变得锋利，"他们发现你母亲在暗中调查那个项目，所以......"
"够了！"江以深打断他，"这些事以后再说。今天是我带苏灵来见您，不是来说这些的。"
"那你想说什么？"老爷子看着他，"告诉我你要和自已的妹妹在一起？不顾世俗的眼光？不顾家族的声誉？"
"是。"江以深的声音坚定，"我爱她，这就够了。"
"孩子......"老爷子摇头，"感情不是任性的理由。"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推门进来："老爷，林夫人来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林雪怡，那个在密室里留下惊心动魄一幕的女人，此刻正站在门外，一身得体的米色套装，看不出半点异常。
"好久不见。"她对老爷子微微颔首，然后看向苏灵，眼神复杂，"小灵，跟妈妈回家好吗？"
苏灵下意识往江以深身边靠了靠："你......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很多。"林雪怡叹息，"比如为什么要在密室里那样做，比如这些年的真相。但不是现在。"
"为什么不是现在？"江以深冷声问。
"因为时机还不到。"林雪怡的目光落在两人牵着的手上，"而且，有些事情，需要你们自已去发现。"
她转向老爷子："江叔叔，您说是吗？"
老爷子沉默片刻，突然问："你见到她了？"
林雪怡点头："是的，她让我转告您，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她"是谁？苏灵和江以深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好了。"老爷子突然站起来，"小灵，你跟我来一下。以深，你留在这里。"
江以深想说什么，却被老爷子一个眼神制止。苏灵捏了捏他的手，跟着老爷子走出书房。
他们来到二楼的画室。这里的布置很有年代感，墙上挂满了油画，大多是风景和人像。
"认得这个人吗？"老爷子指着正中央的一幅画像。
苏灵仔细看去，画中是个年轻女子，站在实验室里，笑容明媚。虽然是二十年前的画作，但那张脸她再熟悉不过——那是她的生母。
"这是她最后一次来画室时，我给她画的像。"老爷子的声音有些哽咽，"那天她说，如果有来生，希望能做个普通人，不被算计，不被伤害。"
苏灵感觉眼眶发热："她现在还活着吗？"
"这个问题，"老爷子转身看着她，"你很快就会知道答案。但在那之前，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如果让你选择，"老爷子的眼神异常锐利，"是要真相，还是要以深？"
苏灵愣住了。这个问题太突然，却又直指心底最深的纠结。
"我......"
"不用现在回答。"老爷子拍拍她的肩膀，"等你想明白了，再来告诉我。"
回到书房时，江以深正和林雪怡说着什么，看到她进来，立刻站起来。
"聊什么呢？"老爷子问。
"没什么。"林雪怡站起来，"时间不早了，小灵，我们该回去了。"
"我送你们。"江以深说。
但老爷子叫住他："你留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离开别墅时，暮色已深。林雪怡开车，苏灵坐在副驾驶，两人都没说话。直到车子驶上主干道，林雪怡才开口：
"对不起。"
苏灵转头看她，却见养母的眼中含着泪水："这些年，我一直在骗你。但我发誓，我是真的把你当女儿。"
"我知道。"苏灵轻声说。
"你恨我吗？"
"不恨。"苏灵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我只是很困惑。为什么所有人都说要保护我，却不愿告诉我真相？"
林雪怡沉默片刻："因为真相有时候比谎言更伤人。"
而此时的书房里，江以深正看着爷爷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老旧的保险箱。
"这是你母亲留下的。"老爷子说，"她说，等到了合适的时候，让我转交给你和苏灵。"
保险箱里，是一封泛黄的信，和一把金色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