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武死了,临死的时候手中还抓着那个黑色皮箱。
有句话说的好,家有千亩良田死后不过方寸之地,家有广厦千间睡觉不过就是一张床,钱这玩意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可偏偏有人就不知道满足。
按道理说李学武手里的钱,包括他儿子、孙子三代人都吃不完,可偏偏在这上面送了命。
钱多了未必是好事,当然没钱肯定不是好事!
方俊海坐在车里,手机响起信息提示音,打开看了一眼,合上手机,眼睛看了看外面,淡淡的说道,“阿才靠边停一下!”
“好!”阿才将车停在路边。
方俊海从车上下来,深深吸了口气,旁边有家超市,买了瓶二锅头。
将瓶盖拧开,灌了一口,接着将瓶中的酒都倒在了地上,看了看手中的酒瓶,使劲一扔,划出一道抛物线,落在路边的杂草丛里。
拉开车门坐上去,“走吧!”
阿才脚踩油门,汽车继续前行。
很快来到机场,方俊海跟阿才两个人向着登机口而去,机票递过去,方俊海的手机响了,接起说了两句话,脸色顿时变了,手机狠狠摔到地上,“废物,他妈的一群废物!”,铁青的脸。
“先生飞机就要起飞了,请您登机吧!”旁边有着甜美笑容的空姐提醒道。
方俊海扭过头看着空姐,神情看起来很狰狞,就像择人而噬的饿狼,空姐吓了一跳,“您,您身体不舒服吗?”
方俊海深深吸了口气,扭头就走!
“先生,先生你的机票!”空姐喊了几声,可对方充耳不闻,急匆匆走出了机场。
“海少怎么了?”阿才有些诧异地问道。
“你他妈的还问我,你他妈的还有脸问我?”方俊海扭过头怒视着阿才。
“我,我……”阿才一脸的诧异。
“草!”方俊海一脚狠狠踢在了垃圾箱上。
猛地一转身,恶狠狠的看着阿才,阿才不由得倒退了一步,“海少……”
“我要张子健死,一定要他死,不惜一切代价!”
“可,可是张子健已经死了!”
“那……个……不……是……他!”方俊海缓缓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什么?”阿才愕然了。
“回去!”方俊海扭头就走。
“海少可是……”
“没什么可是,张子健一天不死,我一天不走!”方俊海头也不回的撂下一句话。
阿才能理解方俊海的心情,耗尽气力,数年辛苦毁于一旦,还不得不面对匆匆离开的局面,这对心高气傲的方俊海来说,简直是无法忍受的,所以他选择了回去,干掉张子健,这样能走得舒服些。
阿才紧走了几步,跟在方俊海的身后,急急忙忙离开了机场。
其实生命中有很多的偶然,不过这些偶然在时间、地点、环境以及因果制约下,又成为了必然,所以方俊海看似偶然的电话,可实际上却存在必然,这就是命运的安排,最大,谁也无法反抗。
赵鑫看着张子健,简直快哭出来,我的苹果手机啊,尽管是能用手打开后盖的那种,但上面的logo可是无马赛克清晰版的,咋说丢就丢了呢!
张子健耸了耸肩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我勒个去,旧的是去了,可是新的呢,赵鑫低头在地上找来找去。
“我说你找尾巴呢!”张子健挺好奇的问道。
“我打算捡个手机!”赵鑫头也不抬的说道。
“对于你的理想,我只能表示仰慕!”张子健感慨了一句。
这两个人并不清楚,手机丢了却让他们躲过一劫,此刻方俊海却疯狂的找着他们,与此同时秦振中也怒了,李学武死了,横江市最大的煤老板,被人当街用枪打死。
这简直是赤果果的公然挑衅,枪案,还死了人,而且不是一起,这说明什么?当然不是华夏开放了枪支管理。
在华夏枪支管理相当严格,只要动枪,不论什么原因,立刻在公安部挂号,而且作为大案要案督查办理。
就在一天内,连发生数起枪击案,还有爆炸案,这令他怎能不着急上火,他已经感觉到屁股下面的位子岌岌可危了。
还有更令他上火的是,张子健此刻还没有消息,如果有人问他,如果让你选择你人生中记忆最深刻的一天,他肯定会毫不犹豫选择今天。
“局长,发现了张子健的踪影!”吴正刚急匆匆跑进来。
“什么?”秦振中瞪大眼睛问道。
“局长,有人发现了张子健!”
吴正刚等了一会儿,没下文,抬眼看去,愣住了,只见秦振中泪水滚滚而下,一脸的激动难以自已。
“苍天有眼啊!”悲沧的声音,就像命运交响曲中的激奋之音,足以让人振聋发聩。
“局长您看……”
“草,还等什么,去抓,去给我抓回来……”那激昂的声音,还生动的表情,让人想起老版西游记,玉皇大帝在桌子下面高呼去请如来佛祖的那一幕。
方俊海手中抓着一把柯尔特,手上有几颗黄橙橙的子弹,慢慢的,将这一粒粒子弹压进了弹仓,轻轻一推,接着枪身一滑,双手握住枪对准了镜子中的自己。
凝视着,过了一会儿放下,轻轻吐出一口气,将弹匣退出,子弹一颗颗退出来。
然后又重复刚才的动作,就在过去的一个多小时中,方俊海一言不发,不断重复再重复。
“海少张子健有下落了!”阿才放下电话说道。
弹匣推上去,将枪插在后腰上,套上一件西服,“我们走!”方俊海立刻就要走,阿才拦住了他。
“什么意思!”方俊海皱着眉头问道。
“海少,您不适合,还是我去!”阿才伸出了手。
“你……”
“海少,三年前你把我从枪口救下来,是你让我多活了三年,够本了,这一次我来,而且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承担下来!”阿才慢慢地说道。
“阿才你真这么想?”方俊海凝视着对方,阿才轻轻点头。
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方俊海说道,“你放心,你的家人我绝对安排妥当!”
“好!”阿才拿过那把枪,笑了笑转身走了。
方俊海目送着阿才离开,走到酒柜面前,从里面拿出半瓶路易十三,扭开,往嘴里大大灌了一口,浓烈的味道刺激的他打了个冷战。
点开CD,激昂的命运交响曲在房间里响起,他一手拿着酒瓶,另一只手不停的挥舞着,伴随着乐曲的旋律不停地打着节拍,不时灌上一口酒,癫狂、如痴如醉!
城中村,低矮、破旧的小平房,还有随处可见红油漆写的大大拆字,出租车停下来,阿才扔给司机二十块钱走下车,看了看左右向着西面走去。
此时在赵鑫出租屋的张子健,看着满地的啤酒瓶、还有烟屁股,堆积满地一次性餐盒以及乱七八糟的东西,张子健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毒大米,还有地沟油加上PM2.5都没弄死这货。
而且这个临时搭建的违章建筑,在后面开了个巴掌大的小窗户,白天不开灯,也看不清屋内的东西。
“我后悔了!”张子健说道。
“后悔?”赵鑫有些诧异。
“我后悔来这里,早知道还不如投案自首!”张子健努力踮起脚尖,找个容脚之地。
赵鑫将床上的乱七八糟东西一划拉,整个人躺在了床铺上,嘴里使劲哼哼了几声,扔掉鞋,使劲揉着脚丫。
臭咸鱼的味道一阵阵袭来,这屋子好歹是不能呆了,张子健捏住了鼻子。
“棒棒棒……”传来敲门声。
赵鑫翻身坐起,看了看张子健,张子健努了努嘴,赵鑫穿上鞋走到门跟前,“谁啊!”
“是我,快点开门!”
听到声音赵鑫脸上露出几分尴尬,嘴里嘟囔了一句,“草,阴魂不散!”
“房东,来收房钱!”赵鑫跟张子健说了一声。
张子健掏出一叠钱递过去,赵鑫接过来数了五张,压开房门正准备递出去,忽然门被猛地踹开,接着寒光一闪,赵鑫感觉胳膊一凉,只见半截刀锋穿过了胳膊另一面。
还没等他叫出声,一只脚横扫过来,正好踢中他的脑袋,嘭得一声闷响,整个人横着飞出四五米,一头撞到墙上,白眼一翻昏了过去,而那个房东早已躺在地上。
一个黑色身影,像狂风卷进屋内,一道银光划出两道交叉银色弧线,向着张子健而去,带着撕裂空气的尖锐风声。
张子健脚步急忙向后退了几步,胸腹感觉一凉,低头看去,只见胸口还有小腹的衣服,被划开一个大口子,皮肤上渗出细密的血珠。
对方一击不中,足下一蹬,手中银光一闪,巴掌大小窗户,斜射进一道阳光,正映衬着刀尖,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只见这光芒斜着劈下来,朝着张子健的脖子而去,如果劈实的话,估计好大头颅顿时飞了。
张子健疾步向后,对方快速向前,几步已经到了后墙,以退无可退,刀锋挽出一个刀花,朝着胸腹之间捅来。
眼瞅着就要被捅穿,张子健左脚狠狠蹬了一下后墙,借这股劲,身形一矮,整个人猛地窜了出去,避开险而又险的一刀。
不过在闪避中,感觉后背一凉,接着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也顾不得许多,捡起地上两个酒瓶子,直接朝后扔了过去,接着又扔,身后传来稀里哗啦酒瓶破碎的声音。
在地上打了个滚,迅速站起来,只见阿才手中拿着一把武士刀,正冷冷的看着自己,额角破了,留下一道鲜红的血迹,应该是被酒瓶砸的。
“草泥马!”阿才双手握着刀柄像暴风般冲过来。
张子健没有丝毫犹豫,手中的啤酒瓶直接砸了过去,而且是接二连三。
阿才左砍右支,只见银光之中碎片乱飞,同时还夹杂着怒吼声和叫骂声。
眼瞅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飞来,迎面一刀,顿时烟尘四散,烟头乱飞,眼睛被迷住,原来张子健将一个装满烟头的啤酒罐扔了过去。
刀势缓了一下,阿才像被迷住眼睛,张子健没有迟疑,足下一蹬,整个人像箭一样射出去,手中拿着啤酒瓶朝着阿才的脑袋而去。
可脚下一绊,心切之间竟然踩到一个啤酒瓶,身体失去平衡,一个踉跄,阿才看清张子健,手腕一翻,刀式平平而出,向着脖子去,眼瞅利刃已到。
忽然大腿传来专心的疼痛,手不由得的哆嗦一下,手一偏,几缕发丝飘然落下,刀锋险而又险,贴着张子健面划过,皮肤都能感觉到那冷森森的寒意。
阿才看见赵鑫手中攥了半个啤酒瓶子,狠狠插在他的大腿上,还不停的拧着。嘴里狂叫一声,手中的刀,猛地朝地上的赵鑫狠狠捅去。
一只大手猛地攥住刀身,就这一停顿,赵鑫身体一滚,滚到墙角。
看见张子健徒手握刀,鲜血顺着雪亮刀身直接流下,阿才嘴角露出一丝狞笑,刀身一跳,脚下用力,刀身猛的向前一送,张子健的脚步不停后退,几步已然到了墙角。
“死!”阿才大吼一声,刀身尽力往前一松,张子健手抓刀身尽力一歪,半截刀锋直接插在肩头。
张子健嘴里发出痛苦的低吼,额头青筋猛然迸现,脸部的肌肉不停抽动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下来。
阿才嘴角露出一丝狞笑,手猛地转了一下刀柄,刀刃在伤口搅动,张子健嘴里发出痛苦的嘶叫,脸涨得通红。
阿才张开嘴,无声的说出,“去死吧!”三个字,手腕用劲,刀身准备横切,将张子健伤口彻底撕开,直插心脏。
砰地一声闷响,眼中的残忍和暴虐瞬间定格,转化为错愕和呆滞,慢慢低下头,胸口多了一个大大的血洞,鲜血猛地喷溅而出,就像节日天空中盛开的焰火。
手中的武士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手捂着胸口,一点点回头,只见赵鑫手中拿着一把锯短的单发猎枪,枪口还冒着缕缕青烟,用错愕的眼神手中的枪,似乎在怀疑这枪是不是自己开的。
手尽力伸出去,抓了两把,可手却空空,身体就像一截沉重的木桩,重重倒在了地上。
靠着墙的张子健,身体一点点滑落,坐在了地上。
“我,我杀了他?”赵鑫看着张子健,一脸的疑问。
“你的枪法,还,还真不错!”张子健慢慢伸出满是血的手,挑起了大拇指。
“我,我杀人了,我真的杀人了!”赵鑫语将手里的单发猎枪一把扔掉,带着哭音语无伦次的说道。
“我擦,你要再不打电话,我也快死了!”张子健有气无力地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门猛地被推开,几个全副武装的特警涌进来,看到屋里的情况愣了一下。
张子健有气无力地伸出手,打了招呼,“你咋才来!”,嘴里抱怨了一句。
“卧槽,你咋搞成这样!”冯志强看着跟血人似的张子健诧异地问道。
“你真没有同情心,我都成这样了,你还不送我去医院!”断断续续说完这句话,张子健头一歪昏了过去。
“大哥,你可别死,你千万别死啊!”旁边有个悲沧的声音响起,“我刚才是正当防卫啊,如果你死了,谁给我作证明啊!”赵鑫悲恸欲绝。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一点点爬上了病床,停留在一张脸上,渐渐眼皮动了几下,睫毛轻轻抖动着,过了一会儿眼睛一点点的睁开。
眼中里,周遭的景物在清皙和模糊之间转化,最后定格在床边,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披散下来,侧面如美玉雕琢而成的脸庞,金色的阳光轻轻洒在上面,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也许是疲惫,又增添了几分娇柔的流动,轻轻皱了皱眉头,那美的简直没法说。张子健痴痴的看着这张脸庞,不敢动,因为那张脸就趴在他的腿边。
伸出手想抚摸一下这如同绸缎的发丝,手刚刚抬起,立刻传来钻心的疼痛,倒抽了一口凉气。
趴在床边的人儿立刻睁开眼睛,恰好看见张子健的手在脸庞边晃动,还以为要摸自己的脸,顿时一抹娇羞浮现在脸上。
抬起身,撩动了几下发丝,带着几分慵懒说道,“你醒了!”
“嗯!”张子健急忙点点头,掩饰不住的尴尬,“那啥,我,我想……”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叶蕴仪急忙问道,“我给你叫医生!”
“不,不,我,我……”张子健感到小腹的紧迫,简直快要喷出来。
“你到底怎么了?”叶蕴仪有些纳闷。
“我,我想要小解!”张子健尽量想把粗俗的东西,向文雅靠拢。
“什么?你想要小姐?”叶蕴仪柳眉倒竖,这厮是不是成心的,专门恶心自己。
我擦,没事玩什么高雅,张子健看到叶蕴仪的样子,知道自己说错了,“不,不是,我想上厕所!”
听到这句话,叶蕴仪扑哧一下笑了,妩媚的白了张子健一眼,“说话都没个正经!”
我靠还不正经,哥们古文都整出来了,只不过你没理解。
“那啥亲爱的,搭把手,扶我起来!”张子健看见那个妩媚白眼,于是有些得瑟了。
“医生不让你动,防止伤口崩裂,你就在床上呆着吧!”叶蕴仪说道。
“啊,那,那咋整,我,我可真的很需要小解!”张子健尽力控制着,说实话这是一种痛苦的煎熬。
“你等一下!”叶蕴仪从下面拿出一个夜壶递给张子健。
张子健正打算用左手接过来,忽然叶蕴仪急忙喊道,“别动,千万别动!”,她忽然想起医生的嘱咐,千万不能让子健受伤的肩膀乱动。
肯定有人问,为啥张子健不用右手,嘿嘿,他的右手包的跟个粽子似的,别说拿夜壶,就连端都够呛。
“啊!”张子健诧异地看着对方。
“医生不让你动!”叶蕴仪银牙咬了咬红唇,轻轻撩开了被子,将夜壶伸了进去,“那啥,你,你,你开始吧!”
张子健轻轻叹口气,“姐,你还是给我拿一块尿不湿吧!”
“为啥?”
“口对不住,尿不湿还是比较靠谱!”
“啊,对,对不起!”叶蕴仪红着脸,手伸进了被子里,张子健感到一点点慢慢靠近,碰到了他的大腿,有点凉,有点痒,还有点小惊心动魄。
“不要,不要啊,哥真是想小解啊!哈利路亚,哈利路亚,哈利路亚……”张子健心里想着,仰着头看着天花板,忽然叶蕴仪嘴里发出一声轻呼,因为她碰到了。
“哈利路亚!”张子健脱口而出。
“你……”叶蕴仪又羞又急瞪着张子健,张子健尴尬的笑了笑,“我,我肩膀受伤,那啥没,没受伤!”
“难,难道你就不能老实点!”叶蕴仪咬着嘴唇微低着头小声说道。
“我,我那啥,尽量吧!”张子健羞射的说道,“不过,真,真的很急!”
“那,那好吧!”叶蕴仪低着头,脸扭到一边,半转过身,手再次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