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门熟路的带着这两个人寻了个空桌,坐下来。邵逸帆还真没来过这个地方,正满眼好奇的东瞅西晃的时候,点菜小妹已经来到了跟前。
“哟,大帅哥,好一阵子没看见你了,今天怎么有空,来点什么?”小妹笑嘻嘻地很是热情,看来早就跟张子健混了个眼熟。
“半打生蚝,半打扇贝,一对大虾,鸭翅上一份,毛豆一份,炒蚬子和花蛤各来一盘,再来二十个羊肉串,老板能不能吃辣?”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张子健接着说道,“羊肉串辣椒多放一些,然后再来个鲜鱼片汤。对了,再来三扎鲜啤酒。”张子健根本没看菜单,张嘴直接就来,看来没少在这个地方送钱。
邵逸帆早已经饥肠辘辘,听着张子健点菜,舌根下面泛起了一阵潮湿,而且闻飘过来的味道,真令人食指大动。
这个地方真的好热闹,喝酒的大汉袒胸露腹趁着酒兴划拳,卖唱的姑娘挨着桌让客人点歌,流动的商贩大声的兜售自己的货品,还有美女们在这个夏末尽情挥洒着自己的风情,总之这里没有高档酒楼的富丽堂皇,但有着普通生活的味道,用句时髦话叫接地气。
张子健还真的有些担心邵逸帆不习惯这里吵闹,“老板是不是有些吵?”
“不,挺好的!”邵逸帆乐呵呵的看着,可能是他在上面呆了太久,走下来反而更觉得新鲜。
其实雁塔街的夜市没少让人市政管理的人取缔,前年夏天工商税务还有城管联合执法,戴红袖标的联防队员,穿迷彩服的防暴警察和消防队的高压水龙头。
不到一千米左右的一条街道,瞬间就被横扫。满满一街的餐桌餐椅,在高压水龙的冲击下,顿时东倒西歪,溃不成军。
卖唱的艺人,擦皮鞋的大嫂,各种小姐,纷纷抱头鼠窜。大排档的老板也顾不得家什,撅起屁股就跑。
可没过两天,在取缔结束之后的某一个夜晚,在居民们好不容易获得的安睡时刻,这一切又卷土重来,开启啤酒碰碰的声响,还有溢出瓶口的白色泡沫,似乎在欢庆着他们的胜利。
转瞬间,雁塔街又红火起来,又彻夜不眠,又热火朝天,整条街道,又被新的餐桌餐椅摆满。
横江市各处的人们源源不断向这里赶来,吃着新鲜的便宜的家常小炒,听着卖唱女孩的小曲,或者艺校学生的萨克斯。
领着自己女朋友的男人,或者是别人老婆的男人,或者既不是女朋友也不是老婆的男人,从卖花姑娘手中买过娇艳的玫瑰送给对方,希望在吃完饭之后,还有更多的活动要做。
就这样在喧嚣热闹的流动着,几个卖花的姑娘是宁静的象征,缓缓飘动的风景,作为节奏,点缀着。
再后来也是孙前胜主导的方案,可以摆夜市,但是要交一定的清理费,数目不是很大,只要是为了雇人打扫这里,而且最晚不能超过十二点。
这个举措出来后,人们倒是双手拥护。
不一会儿,桌上摆了炒好的蚬子和花蛤,热气腾腾,配着鲜红的辣椒和葱姜蒜沫,撒发出大饭店怎么也做不出来的家常香味。
大号的扎啤杯里倒满了黄橙橙的鲜啤,上面还有一层乳白色的泡沫,光看就会让人有种暑意顿消的感觉。
邵逸帆摆了一下手,刘志勇急忙给玻璃里倒满酒,“呵呵,不错!”,邵逸帆举起杯子,“来今天为子健庆祝一下!”
“老板惶恐,惶恐!”张子健急忙端起杯子,
“呵呵,子健厉害!”刘志勇也笑眯眯的说道,不过眼睛里闪过一丝嫉妒。
三个人边吃边聊,刘志勇的手机响了,接起来说了两句,脸色有些变了,放下电话后有些心神不宁。
“小刘是不是有事情啊?”邵逸帆笑着问道。
“我,我父亲的病犯了!”刘志勇吞吞吐吐说道,一脸的为难。
“快去,这个事情重要!”邵逸帆立刻说道。
“可是……”
“可是什么,这里有子健没事的!”邵逸帆催促着。
“那我把车留下!”
“不用,你父亲去医院这个事情要紧,快去!”邵逸帆挥了挥手,刘志勇走了。
邵逸帆跟张子健两个人边喝着冰镇啤酒,一边闲聊着,过了一会张子健想起雁塔街的熏鸭脖味道很不错,在征询了邵逸帆的意见,起身去买熏鸭脖。
邵逸帆坐在这,吹着小凉风,喝着小啤酒,吃着下口的小菜,感觉还真是舒服,好久没有这么惬意,这么像普通人一样享受着生活的简单乐趣。
就这个时候,有两个女人走过来,穿戴的挺整齐,而且摸样也周正,走到邵逸帆身边说道,“老板能帮我们买个面包吗?”
邵逸帆愣了一下,看了看这两个女人穿着打扮,怎么也不像缺钱买面包的人,心中不禁有些奇怪,“你们让我买面包?”
邵逸帆并不知道,在雁塔街有很多的流莺,遇到单身男人就过去搭讪,买面包就是皮肉生意的暗语。
“是啊老板,很便宜的,五十一个,一百五两个,如果加馅的话三百,你就给我们买一个吧!”女人笑着说道。
邵逸帆有些懵圈,五十一个面包,一百五两个,加馅面包要三百,谁卖的这么贵,这不是哄抬物价吗?
“怎么面包这么贵?”邵逸帆诧异地问道。
两个女人对视了一眼,立刻笑起来,其中一个女人靠过来,用手揽住邵逸帆的胳膊,胸前的两团软肉,挤着邵逸帆的胳膊,娇声笑着说道,“老板我们这里的面包就这么贵,不过可以给你打个八折!”
看到女人这个样子,邵逸帆这才明白过来,急忙就往起站,动作很急,还有使劲一甩,这个女人惊叫了一声,身体后仰,整个人跌到了地上,高扬的腿还把桌子带到了,顿时桌上的东西稀里哗啦掉在了地上,汤汁溅了邵逸帆一身。
反观那个女人更是狼狈,躺在地上,双腿大叉开,黑黑的,没穿内裤,汤汁还有饭菜弄了一声,头顶上还有两个小贝壳,一看就是包子脸姑姑的新造型。
邵逸帆鼻子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可被另一个小姐紧紧拉住,“你干嘛打人,华哥,华哥,我和曼姐让人欺负了!”
而那个躺在地上的女人,也跟着站起来,死死拉着邵逸帆不让走。
张子健正买鸭脖回来,看见大排档里面热闹成一团,还有争吵声,心中顿时有了不祥预感,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挤进人群看见邵逸帆被两个女人拉扯着,脑袋嗡的一声,急忙跑过去将那两个女人的手打开,拉着邵逸帆急匆匆就往外走。
对面跑过来几个理着光头,半敞着胸怀,里面露出刺青的大汉,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华哥就是他们两个!这个老头占完我们便宜不给钱,还打我们!”两个人女人跑过去,指着张子健和邵逸帆说道。
邵逸帆听到这句话,气的脸都白了,“你血口喷人!”
张子健一听坏了,如果是普通的纠纷还好,如果真桃色挂了钩,不管有理没理,绝对是一桩丑闻。
“老板不要纠缠,我们赶快走,尽量低着头!”张子健低声说道,邵逸帆立刻反应过来,忍了口气微微低下头。
“对不起,我们赔!”张子健看着那几个人说道。
“十万!”领头的华哥,直接从嘴里吐出个数字。
张子健很好奇的看着这张嘴,真的有些怀疑这厮的舌头是不是中风了。
“子健报警!”邵逸帆一听也怒了,好歹自己也是这座城市的市委书记,竟然赤颗颗的敲诈到我头上,真是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我身上有三千!”张子健从皮夹里拿出钱递过去,对方接过来,看见张子健的手表眼前一亮,“把你的手表给我!”
摘下来直接扔过去,“我们可以走了吧!”
“你可以,但是他不行,过来给我的马子磕三个头道歉!”这个华哥看见张子健他们软弱可欺,反而更加得寸进尺。
邵逸帆听到这句话,脸涨得通红,“王八蛋!”,话音还没有落,一个人影已经窜了出去。
华哥还没反应过来,小腹就被重重一击,五脏六腑似乎都翻转过来,下意识双手捂肚弯下腰,接着脑袋就是嗡的一声,碎片四溅,一个啤酒瓶狠狠砸在他的头上。
张子健手根本没有停歇,接着又抄起一个空酒瓶狠狠砸上去,啤酒瓶的碎片如同天女散花般爆裂开。
接着又是爆裂声,又一个酒瓶,也就在十几秒钟,张子健直接往这个华哥头上砸了四个啤酒瓶,跟着华哥的几个人都惊呆了。
出手迅速,而且凶狠,抡起酒瓶往上砸的时候,就像跳出山涧的猛虎,迅猛,没有丝毫的停留。
砰砰砰,更多的酒瓶砸了上去,碎片混合着鲜血四处飞溅,周围的人都被眼前凶残的一幕惊呆了。
华哥直接躺到了地上,张子健气定神闲的拍拍手,仿佛做了件毫不在意的小事情。
眼睛在其余几个人脸上扫过,这几个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冷战,冰冷的眼神,就像绝世宝剑出鞘的光华,让人不敢正视,脚步不由自主的向后退着。
邵逸帆忽然想起《战国策》描写秦舞阳的一句话,“燕国有勇士秦武阳,年十二,杀人,人不敢与忤视。”
张子健捡起浪琴表,拉着邵逸帆向着人群外走去……。